「不一定。」皇帝幽幽道,「朕的那個侄子,年僅三歲便智慧超群,當年不也沒找到他的屍骨?如此可見,他定是活了下來。」

餘老聞言,卻是搖了搖頭:「當年東宮大火時,他也只有三歲,三歲的孩子在那場大火中,燒得屍骨無存才是正常的,您瞧那些成人的屍骨,不也都燒得手腳盡沒嗎?若是真有一具三歲孩子的屍骨,那老夫即便是上天入地,都要將他給揪出來!」

皇帝堅定道:「朕總有感覺,他一定會活著!說不定這些事,就是他故意弄出的動靜,他就想讓朕永遠活在恐懼之中!」

此話一出,餘老眼中劃過一道不耐,若非他是影衛的頭領,不得離開影衛,他早就撂挑子不幹了。

皇帝整日疑神疑鬼,懷疑這個懷疑那個,但卻總是一場空,從十幾年前一直到現在,影衛奔波在楚國各地,就是為了尋找先太子遺孤的下落,然而找了一次又一次,死了一個又一個與先太子遺孤相似的孩子,最終卻沒有一點頭緒。

這樣的事,早就讓他厭煩了。

片刻,他才開口:「皇上,您不如讓陳道長算一算,那太子遺孤在何處?老夫這就帶影衛去捉拿他。」

皇帝的臉色一寒:「餘老此話何意?」

「陳道長既能有讓皇上您長生不老的本事,想必他與仙人無異,既然如此,為何不能直接告訴皇上您先太子遺孤在何處?還是說,他根本就是個裝神弄鬼的騙子?」

皇帝的臉色難看極了,餘老這話分明就是在嘲諷他識人不清,可餘老這些人又怎麼會知道他孱弱的身體正在逐漸強健起來,根本不再是之前病懨懨的身子,他一夜甚至能叫三個妃嬪陪著。

然而餘老是影衛的頭領,當年若非餘老出手相助,他也不能成功給先帝下毒,他只能將這些憤怒忍下,揮手道:「餘老與其在朕面前說這些,倒不如多派些人去找一找,尤其是陸家,朕總覺得那陸世楷不是個好東西。」

餘老抬起頭,怪異的在他臉上掃了一眼,便又低下了頭:「是。」

這一眼讓皇帝心中很是不自在,他死死地捏住了一雙手,恨不得高聲詢問餘老這是何意,然而他還是忍了下來。

然而這些年來兩人意見的不和,已經讓皇帝倍感不耐。

餘老離開後,皇帝幽幽道:「還不滾出來?」

李德海訕訕一笑:「餘老的威勢太足,奴才不敢露面。」

「你是怕他又罵你媚主吧?」皇帝一副早已看透的模樣,冷笑道,「沒想到你李總管也有怕人的時候。」

李德海嘆了口氣:「餘老有威勢是一回事,但他武功也高啊!奴才真怕他看奴才一個不順眼,提刀就把奴才腦袋給砍下來,到那時,奴才就伺候不了您了!」

皇帝臉上正帶著笑意,聽得李德海這話後,他的眼神就變了。

「你說什麼?」

皇帝定定地看著李德海,眼也不眨。

李德海額間浮出了冷汗:「奴才只是隨口一說,皇上息怒!」

「你告訴朕,你害怕餘老什麼?」皇帝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

李德海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此刻的怒火,他低下頭,小心翼翼地說道:「奴才擔心……餘老一柄刀就將奴才的腦袋砍下來。」

皇帝閉上雙眼,內心的驚懼使得他坐立不安。

他怎麼就忘了?餘老當年能夠因為與先帝政見不合就與自己合作毒死了先帝,現在他與自己意見不合,那他是不是也對自己存了殺心?

皇帝背後汗毛豎起,他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通體生寒。

「去!」皇帝指著殿外,咬牙道,「去讓謝宴來見朕!」

左思右想,誰都靠

不住,自己的兒子靠不住,陳道長又手無縛雞之力,裴家前腳剛被自己革了官職,也不能立刻重用,唯有謝宴一人,他是自己一手提拔上來的,對自己忠心耿耿!

他的聲音顫抖,額間已經冒出了冷汗,就連手都在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