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破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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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眼前熟悉的小船,熟悉的河灘,眾人面面相覷,忙活了半天,兜兜轉轉又回到了起點,他們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呃...總歸是好不容易出來了,要不我們還是先去與趙總旗他們匯合?”五人中年紀最大的那人,提出了穩妥的意見。
其餘三人紛紛露出贊成的眼神,在這林子裡折騰了這麼久卻是寸步未進,幾人的心態早已處在了崩潰邊緣,本以為會一輩子困在裡面,現如今誤打誤撞走出來,無異於絕處逢生,四人齊齊看向王令,目光中飽含懇切之色。
王令心裡為難,時間緊迫,叫他就這麼放棄,實在是心有不甘,可這密林之中的古怪他尚未明悟其中道理,再帶著這幾個兄弟冒然闖一回,恐怕就沒這麼好的運氣能回來了。
“你們不要出聲,容我思量片刻。”王令無奈道。
他一邊觀察枝頭搖曳的密林,一邊來回踱步,卻怎麼也看不出這林子到底哪裡不對,看著不算深,其中也並沒有霧氣,為何偏就跟個泥潭似的,讓人深陷其中。
王令就這麼來來回回走個不停,其餘四人也不敢出聲打擾,說來也奇怪,街道司內等級森嚴,先不論有官身的,光是底下辦差的侍城人都劃分一二三等,三等從來都只是打雜的,地位最低,可偏偏王令卻是個例外,現在除了幾位總旗,還沒人敢當面跟王令對著幹,先不說王令剛來便打傷了張佔義,就後面出了東川侯世子那檔子事,他還能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裡,已經是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了,現在街道司裡都在說王令背景深厚,實力深不可測,傳得有鼻子有眼的,所以別看王令現在都還是個三等侍城人,卻也沒幾個人敢觸他的黴頭。
此刻認誰都看出這林子有問題了,四人都期望就此離去,可看王令那個意思,似乎還是想再走一遭,四人心裡自然是不願意,可又不敢說出來,也只能默不作聲的在旁等候。
王令走著走著,便不自覺的往密林的方向靠了靠,忽地一陣頭暈目眩,之前的那股悸動感覺再次湧了上來,他愣了愣,眼中光芒閃動,先是退後三步,然後又試探性的慢慢往前挪動,熟悉的眩暈感再次襲來,忍下這股不適感覺,王令確認了位置後,便再次後退了半步,那股昏昏沉沉的感覺這才緩緩退去。
“來個人。”王令轉身朝四人招了招手,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推出一個年紀最小的來。
“王令,你發現什麼了?”
王令不答,只是指了指自己身前的位置道:“麻煩兄弟你站在這個位置。”
那名侍城人神色一怔,茫然的站到了他手指的位置。
“有沒有什麼感覺?”王令緊緊盯著他道。
“沒什麼感覺啊,你讓我站這裡是有什麼用意嗎?”
沒感覺?果然和之前那次一樣,只有我會感到頭暈,是無垢之心的緣故嗎······?王令賊心不死的將剩下三人分別喊了過來,讓他們每個人都試了一次,結果無一例外,沒有一個感到異常,的確是只有他是不同的。
緊接著他又換了幾個地方嘗試,都在某一個節點感受到了那股突如其來的眩暈感,王令似是明白了什麼,隨手從河灘上撿來幾塊鵝卵石,將它們擺放在每一個會讓自己感到眩暈的位置,望著所有鵝卵石連成的長線,他終於明白了這座密林的詭異之處。
“王令,你這是在做什麼?”其餘四人茫然的看著他,看不懂他擺弄這些破石頭作甚。
王令若有所思不作回答,知道真相是一回事,該如何破解,就成了另一個難題,忽然想起柔兆曾對他說過的話,世間陣法自成規律,若有朝一日迷失其中,只需找到陣眼便可破解,當王令向他虛心請教該如何尋找陣眼時,柔兆只說了四個字。
“靜心感悟。”王令喃喃自語道。
他忽地轉頭看向四人,一本正經道:“應當是有人在這林中佈置了一座迷陣,而這些鵝卵石拼接成的界限,便是這座大陣的邊界,我們再闖一次,這次或許能成功穿過這片林地。”
“還要進去啊......”,四人聽到這句話皆猶豫了起來,他們好不容易走出來,是真不想再鑽進這片林子裡了,更何況在聽到林中有迷陣的存在,他們心裡更是沒底。
王令知道這個提議著實有些難為他們了,其實他自己也沒有信心就一定能破解這林子裡的迷陣,這種由陣法操控亂人感官的幻境,他也只是聽柔兆說起過,也沒有太大的把握就能找到陣眼,見四人不情不願的模樣,王令也不打算勉強,便說道:“失蹤的畢竟是我二房的人,無論如何我都要將他們找回來,幾位兄弟不必為難,你們就在此處等我出來便是,若天亮之前我仍未返回,你們便立即去與趙總旗他們匯合,並將此地異常告訴他。”
四人面露羞愧,卻都不作聲,像是一致預設了王令的話,決定還是守在這裡比較安全,若是王令回不來,他們大不了去搬趙總旗來救人,總好過都陷進去,連個傳信的都沒有,想到這裡,他們就好像給自己找到了理由一般,紛紛選擇留在原地守候。
只是他們可能是忽略了一個問題,傳信只需要一個人就足夠了,他們如此選擇,終究還是因為膽怯。
交代完了以後,王令將長刀抽出,握在手中,腳下猛地一蹬,便又一次鑽進密林之中,穿過那層看不見摸不著的屏障時,那股眩暈感再次襲來,只不過因為這次王令的速度極快,只一瞬間,眩暈感便消退了。
王令整個人如黑色閃電一般,奔跑穿梭在密林之間,衣襟翻飛,獵獵作響,在跑了一段距離後,他忽地停下腳步,看了一眼四周,沒有野獸和蟲豸的身影,就連聲音也聽不見,風聲、鳥啼、蟲鳴、獸吼,這些本該是叢林裡處處可聞的聲響全然不見。
立足原地,王令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嘗試去感悟周圍的變化,他就那麼靜靜的站在那裡,宛若一尊風化千年的雕像,紋絲不動,神識擴散的範圍越來越大,足有百丈之寬,這對於一個鍛神境武者而言,已經算是極限了,可他依舊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不夠,還不夠,還要擴得更寬才行······王令仍不知足,他催動無垢之心的力量,繼續將神識一點點向外延伸,此時的王令頭疼欲裂,就好像被人用千斤鐵錘一下又一下地轟擊顱頂,可他卻依然咬牙堅持著,額頭上滲出密密麻麻汗珠,汗液越來越多,最終匯聚到一起,劃過了他的臉頰。
山崖之上的兩人早已離去,若他們見到這幅場景,定然會大吃一驚,因為王令已經將神識擴充套件到了五百丈的距離,這種程度,莫說七品鍛神境,五品也是很難辦到。
主持陣法的那人,早在王令重新踏入叢林的那一刻,就已經注意到了他,原以為王令有備而來,此時見他杵在那裡一動不動,不禁嗤笑一聲:“真是個莽夫,想必是以為憑藉自己胡亂硬闖便能走出去,現在怕是嚇傻了,給你機會讓你走,你自己不懂得把握,那便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