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人走茶涼,也沒了顧忌。

“去太淑殿。”玉君澤臉黑的跟塗了墨汁似的。

南楓和何煥下馬,面色肅然地護送他一路朝太淑殿去來。

在宮中只有王爺親貴才有權坐轎子行走,他那輛轎子已有不少破損,著實太過低調,與魏巍瑰麗的宮殿格格不入。

甚至讓人無興趣多看一眼,這才不曾注意守在轎子旁的是南楓和何煥兩人。

沿途賓客笑語晏晏,履絲曳縞烏煙瘴氣奢靡的失了莊重。

穿過雅緻清韻的玉臺樓閣,迴廊之下荷池曲徑,流水叮咚。

走在白玉砌的地磚上,看著宮殿金頂飛簷盤龍,雕樑畫棟金碧輝煌。

所到之處都是熟悉的景象,只是記憶蒙塵又顯得模糊了。

此時的太淑殿中彩色綢緞縈繞,如夢似幻,五彩宮燈懸在中央,映在每個人的面孔上都慍上一層瑰色。

琴瑟靡靡樂悠悠,舞姬如彩蝶翩翩起舞。

官員們觥籌交錯,笑聲不絕於耳。

主位上坐著的杜媛娘描眉畫眼,身穿暗紅色的衣裳,明豔不可方物。

舉手投足間端莊大方,挑眉勾唇卻帶著不可一世的輕蔑笑意。

她身側的杜遷城是個矮尋常人兩頭的老頭兒,此刻飲酒過量,面色通紅,笑得像只狐。

玉君澤一步跨入宮殿,卻不曾引起任何的注意。

只是跟隨他進入殿內的還有一陣蕭瑟冷風。

他目光銳利地掃了大殿上眾人一眼,心中已有算計。

他一步步朝主位上走去,推開舞蹈的歌姬,揮開琴師逼視著杜媛娘而去。

只是大殿中著實喧鬧,他未能引起旁人注意。

直到何煥宣道,“陛下進殿,爾等還不迎駕!”

杜媛娘一個激靈,片刻的怔愕過後,率先反應過來,她面如菜色,用手臂撞了撞身側的杜遷城。

奈何他暈乎乎的忘了身處何處。

舞姬依然在翩翩起舞,歌聲未斷笑聲未歇。

直到這一刻,玉君澤恍然明白,杜媛娘以此褻瀆太淑殿,是對商桑最大的侮辱,以及表達她對商桑的不滿。

“臣……臣妾……叩見陛下。”杜媛娘朝他跪下。

他未看杜媛娘一眼,颯然的走到主位旁,毫不遲疑的抬腳將杜遷城踹了下去。

隨即一個旋身,大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冷眼瞧著這一殿的酒色之徒。

杜媛娘這一跪,讓所有人如夢初醒。

酒杯跌落,舞姬動作僵住,笑聲和樂聲戛然而止。

個個瞪著圓眼看著玉君澤,心中已有驚濤駭浪。

“陛下……恭迎陛下回宮……”杜遷城酒醒了大半,嚇得險些尿褲子。

玉君澤一手托腮,冷眼看著臺下五顏六色的面孔。

大殿內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