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片刻,柳綃綃和餘杭馬上出發。

戴玢知道柳綃綃其實從心理上還是很排斥自己的存在的,為了不惹她煩惱,戴玢始終不遠不近地跟在她身後。

“您好!”餘杭揹著個雙肩包,跑到售票處,伸出隻手比劃,“三張成人票。”

“四張。”戴玢跟上他,在他身後更正道。

“四張?還有誰?”

戴玢不語。

柳綃綃走得相對慢些,剛要走近售票處,就見一輛白色的跑車飛速駛來。

她歪了歪腦袋,雷霆今天不是說不能過來了嗎,怎麼一大早還往這趕呢?

可車門一開,卻是徐江天走了出來。

她是看過徐江天的車庫的。雖然裡面停著不少跑車,可大多不過是買來當個擺件,看著好看罷了,以他那種端正到幾乎有些沉悶的性子,那些車一年到頭都沒機會被開出車庫一次。

但是今天親眼看見他開跑車的樣子,竟然並不覺得違和,反而是那輛招搖的跑車為他平素本就高貴冷漠的形象增添了幾分隨性的氣質。

即使柳綃綃心裡對他再怎麼牴觸,她也不得不承認,徐江天是很帥的。

從外貌到氣質都是卓爾不群、出類拔萃的。

“徐總?”餘杭斜睨一眼戴玢,“這不對吧?不是說徐總不會出現在節目裡嗎?長風這算不算是違約?”

“不算,因為徐總並不是來參加節目的。”戴玢不再理會餘杭,迎著徐江天走過去,“徐總。”

徐江天點點頭。

“餘先生似乎對我的出現感到意外?”徐江天側身面向戴玢,“放心,我不會做違約的事。戴玢是我的秘書,現在也是海外分部的負責人,今天臨時有點事要和她商量,所以才來打擾片刻。一會兒你們照常拍攝,我和戴玢躲遠些就是了。”

“既然戴小姐這麼得徐總的信任,又身兼數職,乾脆把她留在長風集團裡算了,換個人來豈不是更好?”餘杭說著,有幾分陰陽怪氣的,“也免得累到了戴小姐。”

徐江天並沒理會他,依舊和戴玢小聲交談著,彷彿真有什麼事的樣子。柳綃綃見狀,也不想在開拍之前鬧出什麼風波來,就趕緊扯了扯餘杭的袖子,勸阻道:“算了,他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這期拍完,我就跟長風解約。”

徐江天其實隱隱聽到了這句話,但是他只能裝作充耳不聞。

餘杭和柳綃綃在前,戴玢和徐江天在後,四個人分作兩批進了景區。

永年寺是一座始建於唐朝開元年間的寺廟,和大多數唐代建築一樣,這千年的歲月早就將地上的建築化為了風中的齏粉,但幸運的是永年寺的地宮中保留了許多珍貴的文物,其中就包括柳綃綃他們今天要重點研究的這幅壁畫。

壁畫展現了一位民間女子供養佛祖的生動形象。

時光倒流回一千三百年前,開元盛世的長安城裡,如素的月光中,一個螓首蛾眉、豐頤廣額的女子正一手捧淨瓶,一手持鮮花,緩緩走向高大莊嚴的佛像。

她緩緩低垂眉目,跪拜在佛前。

壁畫旁有一行墨痕,雖經後人描摹,卻仍顯得不甚清晰。

“郎似雲……邊月,妾、妾如……世間……”柳綃綃吃力地輕輕讀出聲,只最後一個字,她怎麼也看不清楚。

“塵。”

男人沉鬱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柳綃綃渾身一緊,背驟然繃得直挺挺的。

“郎似雲邊月,妾如世間塵。風雨一何遽,聚散了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