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醫生!」徐江天抱著柳綃綃衝進急診區,大聲呼喊著,「快來看看她!」

「怎麼了?快把人放在床上,家屬冷靜,說清楚,病人怎麼了?」

「她暈倒了。」

「有什麼病史嗎?」

「有過兩次大出血。」

「這次是怎麼回事?」

「她說是生理期,今天可能情緒稍微激動了些,出血怎麼都止不住。」

護士本來神色焦急,一聽說生理期,反倒輕鬆了不少,笑了:「嗨,就是個生理期,瞧把你這家屬嚇得!」

徐江天臉色煞白,在醫院的燈光下,幾乎比躺在床上昏迷著的柳綃綃面色還蒼白幾分,倒也不能怪護士笑話他。

「沒什麼事,我叫大夫來看看啊。」她隨即扭過身去,叫來一個年紀不大的值班醫生。

「沒事,有可能是疼痛導致的。」醫生檢視了柳綃綃後向徐江天交代道,「一會兒給一點止血藥和鎮痛藥,注意休息,調養幾天就好了。最近有可能懷孕嗎?」

徐江天默默低頭回想了片刻:「應該沒有。」

「什麼叫應該?」醫生不滿地反問。

「她之前有過兩次大出血,出院後身體一直虛弱,看過醫生,醫生說生育方面會受些影響。」「受影響又不是絕育。」醫生繼而又補充道,「保險起見還是加查一個HCG,如果待會兒結果都正常,打完針就可以離院了。」說完,轉身離開了。.

急診室裡人來人往,感冒咳嗽的、頭破血流的,什麼樣的病人都有,像柳綃綃這樣因為生理期被送入院的,醫生護士都顧不上了。徐江天靠在柳綃綃的輪床旁邊,攥著柳綃綃的手等待檢查結果。

忽然,人群中一個瘦瘦小小的護士拿著一張報告單高喊了一聲:「誰的HCG?柳綃綃,柳綃綃家屬!」

「在。」身處喧鬧的急診室,徐江天也不得不拔高了聲音。他一邊應著,一邊往護士的方向挪動腳步。

「病人呢?快推過來,快!」

沒等他動手,他身邊走過的護士接收到了同事發來的訊號,趕緊推動輪床,把柳綃綃送上了電梯。

瘦小的護士站在電梯裡,拿著報告單一個勁兒地數落著徐江天:「你是病人的愛人吧?你說你這老公是怎麼當的?自己老婆懷孕了你都不知道,硬說她是痛經,這要是漏查了一項,這個孩子……嗨,別說了,就算送到醫院,這個孩子也未必能留得住。」

徐江天像被人在後腦狠狠砸了好幾下,又暈,又懵,又疼。

柳綃綃懷孕了。

「不可能。」他下意識地低噥出聲。

「怎麼不可能?HCG都兩萬多了,這孩子起碼六週了!還不可能,這是一對什麼人呢?」

徐江天腦中嗡嗡作響。他其實都做好了兩人婚後無子,甚至今後領養的準備,但就好像是上天賜予他們的一件禮物,一個小小的胚胎,就這麼不知不覺中藏進了柳綃綃的身體裡,然後用這樣一種突然的方式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可這份禮物,似乎又是有條件、有期限的。

比如現在,也許孩子在柳綃綃腹中看見了最近發生的這一切,他覺得這個家庭,覺得他這個爸爸似乎不太好,所以打算回去了。

徐江天嚥了咽口中苦澀的津液。如果一而再地失去孩子是對他前半生殺伐狠厲的懲罰,他願意贖罪,可是柳綃綃……她不能再承受一次痛失骨肉的錐心刺骨了!

「怎麼樣才能保住這個孩子?」

「這個我說不好,得要醫生來做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