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條件簡陋,即使是最高階的酒店,也沒辦法跟山下相比。

徐江天把柳綃綃放在床上,這才看出柳綃綃臉上淡淡的紅暈。他把手貼上柳綃綃的臉,臉頰微熱。徐江天緊接著把手掌移向她的額頭,手心裡傳來微燙的溫度。

她發燒了。

“綃綃,冷不冷?”

柳綃綃直髮抖,從嗓子裡發出兩聲嚶嚀。

“你發燒了……帶藥了嗎?”

床上的人再無答覆。

徐江天摸了摸她身上被雨淋得微溼的衣服:“衣服溼了,我幫你換下來?”

影片“嗒”地一下被切斷,留給觀眾的只有螢幕裡的一片黑暗。沒用一分鐘,這檔節目立刻被罵上了熱搜。

但徐江天來不及瞭解網路上發生的這些事。

柳綃綃身體本來就不好,這麼一番折騰,很可能在上山的路上過於疲勞,又著了涼。他必須馬上想辦法給她降溫,同時還要注意保暖。

山上霧氣重,常年寒冷潮溼,他攥了一把床上的被子,被褥都是溼冷溼冷的,冰塊一樣,只會越睡越涼,根本用不上。

徐江天想也不想,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解開,把最貼身、最乾爽的一件T恤脫下來給柳綃綃換上。

觸及他滾燙的肌膚,因為發燒而頭腦昏昏然的柳綃綃好像在半夢半醒間尋覓到了一個點燃的篝火堆一樣,她顫抖著身體貼上去。

女人柔軟的身軀讓徐江天渾身驟然緊繃。

“綃綃,先別……”

她的手循著他精壯的腰腹摸索,手臂環繞在他的腰間,將他整個人抱住,雙唇間擠出幾聲可憐的求助:“好冷!別走,我好冷……”

“不走。”他的手猶豫著舉起來,緩緩落在柳綃綃的頭頂摩挲著,“好綃綃,我不會走的。”

山雨越下越大,冷雨敲窗,那團篝火卻越燒越旺。

柳綃綃就像一支火柴,被那爆燃的篝火吸引、纏繞、點燃,一陣躍動後,她那小小的火苗融入了明亮耀眼的火光中。

徐江天低頭吻著柳綃綃的發心:“還冷嗎?”

懷裡的人哼唧兩聲,連臉都埋到了他的胸口,依稀是從前兩人最纏綿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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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霆剛結束了一場應酬,從餐廳出來等司機的時候,街邊有幾個人正在高聲聊天。

“你說現在這天氣多怪,都快過年了,冷成這樣!”

“這算什麼,你不知道,德晴那邊還下暴雨呢?”

“什麼?”不遠處的年輕男人一臉難以置信,“我聽說過六月飛雪的,沒聽說過大冬天下大暴雨的。”

“都下了三天了,據說山上都塌了好幾回了!”

雷霆從來自來熟,他自然地上前去,跟身邊的幾個人打了個招呼就套起話來:“哥們,我剛聽你們說德晴……怎麼了?”

他喝了點酒,反應有些慢。

“雨下得太大了,那地方又四面環山,城市裡鬧內澇,山上鬧泥石流和滑坡……誒,你不看新聞啊?”

“哦,我最近兩天陪領導應酬得多,沒時間……”雷霆笑也笑不出了,掏出手機來搜尋德晴的新聞。

“德晴暴雨”

“德晴內澇致14人失蹤”

“德晴萬春山滑坡”

“萬春山滑坡阻斷省道”

德晴……德晴……

雷霆心口一陣堵塞的悶痛,心臟也跟著猛跳:已經兩天了,一直聯絡不上柳綃綃,她在德晴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