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牧荑一路從病房回到家,她的腳步有些踉蹌。

陪酒女……陪酒女!

她在心底放聲嘲笑自己:管牧荑,看見了吧?你在徐江天心裡,還遠遠不如一個陪酒女!枉你終日在他面前裝出一副端莊溫順的模樣,其實人家心底愛的就是陪酒女的騷、浪、賤!你端著大小姐的架子,最後在男人面前摔了個稀巴爛……

苗芳凝見女兒失魂落魄地回來,跌坐在沙發裡,趕緊上前來:“牧荑啊,怎麼了?”

管牧荑搖搖頭:“媽,我沒事。”

“真沒事?”

“沒事。”她面前衝母親一笑,“我就是有點累了。”

“沒事就好。對了,今天你宏姨又給介紹了幾個不錯的男孩子,你看看……”

管牧荑拿著母親的手機看照片。

沒有一個像樣的……

她越翻越煩躁,到最後那股煩躁演變成難以抑制的憤怒。

她站起身來,把手機高高舉起,狠狠地往地上一摜。

“牧荑!”苗芳凝看著女兒暴怒的樣子,也吃了一驚,“孩子,你怎麼了!”

管牧荑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眼淚已經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一個個不是驕奢淫逸的二世祖就是歪瓜裂棗猥瑣不堪,讓我怎麼嫁!”

苗芳凝衝上前抱住女兒:“好好,不嫁不嫁……孩子,你這是怎麼了,受了什麼委屈告訴媽媽,可別在心裡悶壞了!”

管牧荑靠在媽媽懷裡,委屈、不甘、憤怒都凝成了一股軟弱。她放聲大哭起來:“媽媽!媽媽……柳綃綃是個陪酒女!她是個陪酒女!我、我那麼好……我那麼好,可是徐江天寧可要一個賣笑的,他都不肯要我……”

她哭得捶胸頓足,撕心裂肺,讓苗芳凝如何能不心疼?

“他竟然……”苗芳凝也咬牙切齒,恨恨地道,“孩子,別委屈。媽媽會幫你出頭的,我一定要那個小賤人死,給我女兒出了這口惡氣!”

今天是社團要拍攝最後一期宣傳影片的日子。因為要拍的是夜景,大家約定好,下課後就到湖邊集合。

柳綃綃和計妙上課的教學樓離湖邊最近,她們自然到得也最早,就提前在湖邊轉了一圈,找好機位。

很快,關渝和其他同學也到了。

柳綃綃主動把拍攝的選景告訴關渝。

關渝認真聽了她的想法,欣喜地道:“綃綃,你這幾處場景選得真好,既符合拍攝的情境需求,又可以融入節日文化,我看你呀,將來可以自己運營一個公眾號,專門做這種漢服的宣傳!”

柳綃綃被他誇得有點難為情:“哪有,這些都是妙妙先注意到的,我只是幫忙。”

計妙是個實心眼的姑娘,聽她這麼說,趕緊否認:“我可沒有啊,這些都是綃綃自己想出來的。”

大家一時都笑了起來。

玩笑了幾句,就拉開陣勢,準備拍攝。

柳綃綃穿著一套水藍色的訶子裙,胸口的訶子部分繡著大朵大朵鵝黃色的芍藥,胸口下方的裙子上珠鏈微搖。

她作盛唐女子的裝扮,雲髻高聳,步搖低垂,雙眉細長,眼含春水,兩頰酡紅,斜紅彎彎似新月,雙唇櫻桃一點紅。

顧盼流連都是風情萬種,又嬌又欲。

攝像的同學忍不住把鏡頭一再對準她。有了她,彷彿別人都只是著片子中的一抹背景。

拍攝完已是深夜,來不及卸妝,柳綃綃就這樣走出了校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