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女帝?”

郭默連忙接過趙汝述遞過來的軍報,認真地看了起來。

原來,“禿鷹”尉遲軒和“開碑掌”雷德,在昊王宮裡當著西夏文武眾臣的面,頒佈了太上皇李遵頊的詔書。

要說西夏連著這兩位國主,無論是慘死的李德旺,還是現在的新皇李睍,論威望和影響力,完全沒辦法跟太上皇李遵頊相比。

雖然這位老爺子已經退位幾年了,在西夏朝堂中,尤其是在一干老臣心裡,那還是認這位才是真正的主子。

再加上中興府裡,這些天來的風言風語,要知道無風不起浪,空穴才來風。

本來很多人就將信將疑的,現在有了太上皇的詔書,讓新皇李睍下臺,似乎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

至於讓“銀城公主”這位女子做他們的女帝,反對聲也有,卻不是很大。

一來,這是太上皇李遵頊的決定,眾臣依詔而行,也是多年的習慣了。

二來,就在一個多月前,蒙古鐵騎連破西夏數州之地,眼看就打到了西涼州,距離中興府也就一州之隔了。

在那樣危機的時刻,正是“銀城公主”挺身而出,以女子之身親率大軍前去抵抗蒙古鐵騎。

當時就有不少大臣竊竊私語,若是這“銀城公主”是一個男子,那該多好了,那將是西夏臣民之幸啊!

更關鍵的是,“銀城公主”的特殊身份,還引來了大宋強大的三萬多“敦武軍”和燕王護衛軍。

將不可一世的蒙古鐵騎,硬生生打了回去。

雖然,更多的西夏人都是道聽途說,燕王護衛軍一個個如同有著三頭六臂,打得蒙古人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

但是,蒙古人連退了兩州,現在更是龜縮在瓜州城裡不敢出來,這總是事實吧?

隨著到肅州城外,去進行貿易兌換的西夏人越來越多,孟共和他的“敦武軍”,在西夏人心中的形象愈發的高大。

當然,他們更清楚,這一切的根源都在於他們的“銀城公主”。

如果沒有這位公主的存在,別說現在他們能夠享用大宋的茶葉、美酒、絲綢和瓷器,恐怕整個西夏國都會被蒙古人滅掉了。

因此,當尉遲軒當眾宣佈,立“銀城公主”為西夏女帝的時候,贊成的人,居然超過了一半。

也有一些保持中立的大臣,他們在尉遲軒走後,自發地組織自己的家丁護院,維護中興府的日常治安,等待上層大老們最終博弈的結果。

而尉遲軒,則召集了三千多西夏軍,連同幾十名積極擁立“銀城公主”的文武大臣,啟程趕奔西涼州。

他們還沒到達西涼州呢,孟共的斥候軍就將中興府發生的事情,報到了他的帥桉上。

“哈哈,成宇啊,這次可真有意思了,恐怕即便是燕王殿下,也未必能料到今天這個局面吧?”

孟共看完,將這則訊息遞了給旁邊的趙成宇。

趙成宇這幾天心情很複雜,打了一場大勝仗,替燕王、替大宋在西夏軍和蒙古軍的心中,都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可是,自己麾下的兄弟,最終離世了五百二十三名,還有二十七人重殘,無法再繼續留在燕王護衛軍。

就是輕傷的,還有四十多人沒有完全康復,他現在能夠完全使用的,只有兩千六百餘燕王護衛軍。

在別人眼裡,這只是一串冰冷的傷亡數字,在趙成宇的眼裡,這些卻都是他的生死兄弟。

那次對決過後,趙成宇親自給郭默寫了封軍報,或者說是自己的“懺悔書”,沒能保護好那五六百名兄弟。

郭默也很快就給了他回信,不是以燕王的身份,而是以軍中袍澤的身份。

讓他務必記錄清楚,那些戰死將士的姓名、籍貫,戰後的撫卹必須到位,不能讓弟兄們死了還牽掛著家人。

並責令孟共和趙成宇,就在肅州城外,為這次宋蒙之戰立碑,鐫刻每一個戰死軍士的名字於其上。

“成宇,戰爭就有戰爭的法則,打仗哪有不死人的?燕王曾經說過,弟兄們可以死,卻要死得有價值。”

“我們這些還活著的人,就要帶著死去弟兄們的遺志,更加團結在燕王殿下的周圍,只有殿下帶著我們,才能打出一片前所未有的天地。”

“到那個時候,會讓殿下治下的每一個百姓,都能夠吃飽穿暖,大小子能娶上媳婦,娃兒們有學能上。”

“你看看河南府,才幾年的時間,這些原來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就真正在眼前實現了。”

“孟某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在新的大宋疆域上,每一處角落都能像現在的河南府那樣,甚至會做的更好——”

孟共算是一個沉穩之人,但是,說這話的時候,兩眼也放著光,聲音都不自覺提高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