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真狂徒也
章節報錯
劉慶放下筷箸,微笑道:“不巧在下也有詩一篇,雖比不上各位公子的,博君一笑便可。”
說罷拿起耳杯,吟道:“吾聞喬府有女,名曰喬薇。今日所見,告之其狀。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
劉慶頓了一頓,抬頭望天,眾人大驚,沒想到這廝穿的破爛,做的詩文倒是不差。這時見他沉思也不敢打擾,實則是時間太久,劉慶忘了這洛神賦怎麼背的,卡殼了站那想詞呢。
劉慶抬頭忘了半天,脖子都伸酸了,終於記起來,飲了一口酒吟道:“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豔逸,儀靜體閒。柔情綽態,媚於語言。”
劉慶背的搖頭晃腦,頗為得意,心想曹子建之才佔天下八斗,等我把這洛神賦背下來不信這還比不過你們這些縣裡郡裡的公子。
轉頭往園內看去,正好瞧見大喬漏的半個腦袋,他當作沒看見繼續吟道:“餘情悅其淑美兮,心振盪而不怡。無良媒以接歡兮,託清風而通辭。願誠素之先達兮,藉此詩以要之。嗟佳人之信修兮,羌習禮而明詩。抗瓊珶以和予兮,指明月而為期。”
此詩一吟完,等他再轉過身去,眾人眼珠子瞪得溜圓,嘴巴張得好大,像見了神鬼一樣受了驚嚇般直勾勾的看著他,有些好詩文的已經處於半痴半呆的狀態之中,那章傑於人群之中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又好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一下子就愣住了,接連嚥了好幾口唾沫,好像是嗓子裡發乾似的,說不出話來。正中的縣令怔了一下,短促而痙攣地呼了一口氣,倏的一下站起來,像生根似地立住。
劉慶也有些吃驚,我不就背個詩嘛,還沒背完,你們這些公子不至於吧,還有那縣令怎麼也像痴呆了一樣,不過曹子建的洛神賦有這效果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不知那大喬聽了有何想法,算了,不想了,女人的心思男人是永遠猜不透的,還是喝酒比較適合,便回座位上吃酒去了。
大喬此時已是手足無措,不知怎麼辦才好。她先前見劉慶起身吟詩,怕劉慶一時衝動做不出什麼佳作來被人嘲笑,又擔心又緊張,後來聽見劉慶文采極好,詩裡的句子作世間罕見,還是誇讚自己貌美的,又見劉慶轉過身來,一時間不知所措,臉上的紅暈更深了,聽見最後一段,她想問問劉慶是在向自己表白嗎,可是自己與他只幾面之緣啊,他是怎麼想的呢?我在他心中有這般美嗎?愈想愈覺得身子發熱,她自己不知,旁人看卻是臉、耳朵、脖子都變紅了。
“沒想到這廝穿的破爛詩文竟做的絕妙,一時間未曾記錄,當真是世間佳句,咦,姐姐,你臉、脖子怎麼全紅啦?”小喬轉身見大喬有些異狀,便問道。
“有……有嗎?啊,還真是。”喬薇有些磕巴,摸了摸脖子道。
“哦,我知道了,是在想你的劉郎吧,讓我看看姐姐是不是真像他詩裡那般好看。”
“小喬,再說不理你了。”
劉慶淡淡道:“此詩還算可以,勉強和的上眾位才子的詩作吧,章公子你說呢,我這詩怎麼樣?與各位同座不算辱沒各位吧?”
見劉慶問自己,章傑才回過神來:“劉兄……劉兄當真是……真是大才,我不及也,突然想起來我家中還有點事,先行一步,眾位少怪。”說完也未行禮,急匆匆逃席而去。
陳珏平時好作章句,跑到劉慶身邊握手懇切道:“想不到君有如此才情,可願來我縣府中助我,平日也好多親近親近。”
劉慶突然被一個大男人給牽住還有點不適應,不過這個時代有握手錶示親近喜愛一說,他也不好掙脫。此時他猛地想起衙內陳珏看自己那一眼,加上這半招攬半試探的話,劉慶更料定這陳珏和那劉楷一樣,只想把自己納入麾下去替他衝鋒陷陣,若不是有先前之事,自己還真被他一幅熱誠模樣給騙了。
當即施禮道:“多謝縣尊抬愛,劉慶志不在此。”旁邊那敦厚青年聞言有些疑惑,撇了他一眼。
陳珏一言不發,只當沒聽到轉過身回座上去了,場面有些尷尬。
陳珏坐倒應時道:“只單是尋章摘句做不得甚大事,吾前日得知太常劉公以天下兵寇不息,上書皇帝,改刺史為州牧,以重其職。不知劉君對此有何見解。”
劉慶細想陳珏此問沒安什麼好心,看來是對自己拒絕他招攬很是不滿。他更知道劉焉這番建議不久就要被靈帝採納,自己這時候勢微力薄若是妄議朝政不當被傳出去便是大禍臨頭,若是言這項提議的好,日後卻正是其開啟天下紛爭,到那時若自己是一方諸侯豈不是要被說早就有不臣之心,對奪天下是大不利。劉慶想了許久,答好也不是答不好也不是,便推說不知,只是飲酒。
眾人剛被劉慶打臉,這時見他答不上,紛紛搶著表現。
洪波道:“劉君詩文雖好,卻不知國家大事也?依在下看,劉公此策於國於民皆是大益。於國而言,州牧替天子牧首一方,保境安民,可保我大漢天下無虞。於民而言,州牧必是天子朝中諸公挑選的賢能之士,治理地方定會井井有條。”
潘家公子潘欣接著道:“洪君說的雖好,卻漏了一點,現在各地又有黃巾蠢蠢欲動,設州牧總攬政務、軍務,調兵鎮壓極為方便,州中大權攬於天子親近之人,可保我大漢千年不衰萬年不朽。”
陳珏摸摸鬍子,深以為然,點了點頭表示讚許。
劉慶聞言,哈哈大笑,不施一禮,拊掌而出。
他聽見背後眾人罵道:“真狂徒也!”
卻不見剛在坐在他一旁的敦厚之人跟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