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要趁現在了……

“這是什麼破垃圾?”一個喘著氣的聲音在他耳邊轟然響起。

終究還是沒有躲過去。

“我……它…我迷路了。我不是這邊的……”蘇夢帆低聲含糊地說著,舌頭因為緊張,或可能真的入戲而打結。

“那滾開吧,聽到沒有,你這個醜傢伙!”聲音聽起來非常具有說服力,近似催眠。

他聽到後想馬上遵命滾蛋。

“當然,我……我會的……”蘇夢帆含糊地回答道,害怕,卻不知該如何離開這裡。

“漢莎是嚴禁乞討的!”那聲音嚴厲地說道,這次傳過來的地方更遠,隧道里出現了迴音在蘇夢帆耳旁迴響。

“當然,馬上……我有小孩……”蘇夢帆終於意識到該如何應對了,恢復了點活力。

“什麼?孩子?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暗處的邊境警衛勃然大怒喊道。

“波波夫,洛馬科,過來,把這混蛋弄出去!他不配出現在這裡!”

波波夫和洛馬科都不願弄髒自己的手,所以他們只是用自動手槍的槍筒推擠著他的後背。

他們的上司憤怒的聲音在後面響著。

對蘇夢帆來說,這聽起來就像天籟之音。

索帕科夫站,終於離開這裡了!

他成功地把漢莎甩掉了!

他終於抬起頭來,但看到周圍的人之後,又把視線轉回到地板上。

這裡不是整潔的漢莎界內,他又一次置身於骯髒、異常貧窮的精神病院,這種狀態統治了整個地鐵。

但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蘇夢帆都感到十分厭惡自己。

那曾幫助他隱匿起來併成功逃離,曾使得人們唯恐避之不及,讓他一路暢通地闖過前哨站和檢查點的奇異外表,現在又變回了非常討厭的東西。

顯然已過了中午。

在最初的狂喜消散後,那種好似從別人那裡借來的奇異力量,曾驅使他穿越阿布都卡德爾來到杜佈雷寧站的力量,突然消失了。

只僅僅留下了他自己——肚子的飢餓、致命的疲累,身上一分錢都沒有。

甚至一週前的那種令人難以忍受的惡臭,現在依然清晰可聞,如同膠水一樣緊緊粘在他的身上。

蘇夢帆沿著牆坐了下來。

原來坐他身邊的乞丐覺得再也不能忍受,紛紛咒罵著四處散去,最後只留下他一人在原地。

他環抱著自己的肩膀抵禦寒意,閉上雙眼,什麼都不想地在那坐了好久,一直到睡意襲來。

…………

蘇夢帆正沿著一條沒有盡頭的隧道往前走。

這條隧道比他一生穿越過的所有隧道加在一起都要長。

隧道迂迴曲折,有些地方突起有些地方下沉,直的地方從來不會超過10步。

它只是一直一直往前,越來越難走,他的雙腳起泡出血,傳來陣陣疼痛的感覺,他的背也疼,每走一步都會導致渾身疼痛。

可一想到只要有希望,出口就不會太遠,也許就在下個拐彎處,蘇夢帆就有了繼續前進的動力。

但他突然冒出一個簡單但又讓人毛骨驚然的想法;

如果隧道沒有出口怎麼辦?

如果進出口都被封住了怎麼辦?

如果有一個他既看不到也摸不著,但卻全能的人把他關在裡面怎麼辦?

那他就只能拖著自己往前挪,直到筋疲力盡,直到崩潰——而此人這麼做並沒有特別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