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第1/2頁)
章節報錯
受傷
司珩在約定的時辰被請去晏王院落時,遠遠便聽得一陣喧鬧,似乎是側王妃在哭,院子裡圍了很多府兵,晏初則被其中兩名反剪著手臂,壓跪在地,正恨恨抬眼瞪著石階之上的人,側王妃也半跪在地護著晏初,嬌嬌弱弱的啜泣。
晏王屋門依舊緊閉,門外石階上擺了一張椅子,晏辭就坐在上面,半靠在椅背上,身後侍從手裡還端著一盞茶,氣質卻全然不似司珩初見時那般溫軟似水了,反而變成了冰,鋒芒微露。
司珩默默走到了晏辭身邊,卻對眼前情形有些猜不透。
晏辭見他出現,朝他微微頷首,隨即輕咳了兩聲,語氣淡淡朝底下的晏初說道:“若兄長覺得我信口胡說,大可以聽司珩先生一言。”
“先生,昨日我派人搜查兄長院子時,竟發現兄長窗下種有大片‘無殤’,屋中也有曬製成好的,那煎藥婢女曾是兄長屋中人,已畏罪自盡,可以斷定父親湯藥裡的‘無殤’是兄長所下。”
“晏辭,你血口噴人!那婢女早就與我毫無瓜葛,我也根本沒聽說過什麼‘無殤’,都是你編造的!”晏初掙紮著朝晏辭怒吼。
“什麼?”司珩聞言十分訝然,滿眼震驚的看向晏辭,聽他一字一句的接著說:“請先生說明這‘無殤’是否確有其物。”
司珩強壓下心中疑慮,看了看階下的晏初,將他查到的都當眾講了出來,還將典籍也拿了出來。側王妃惱怒至極,踉蹌起身,指著他和晏辭,斥道:“你們…你們都是一夥兒的,誰知這卦師是不是也被你收買了!就是為了冤死阿初!”說完又拿帕子擦眼淚。
“咳咳…那我想問問側王妃,您的故裡可是在西北?”
“是又如何!”
晏辭抬了抬手,那盞茶就遞到了他手上,他垂眸呷了兩口茶,又慢條斯理道:“這‘無殤’就生長於西北,玉都甚少以此入藥,它卻出現在兄長院中,側王妃難道覺得是巧合嗎?”
側王妃一時語塞,被壓著的晏初又接著大聲質問:“晏辭,你就是故意陷害!你問問府中人,誰不知道父親自小便偏疼我多些,我怎會去謀害他?反倒是你,何曾有一日對父親盡過孝?”
晏辭在這一瞬間攥緊了椅子扶手,卻又很快放鬆下來,眼神淩淩的看向他:“是啊,兄長怎會謀害父親?我一開始也不明白,直到想起父親患疾後曾破天荒叫我去侍奉過湯藥,許是覺得自己身體大不如前,想要盡快定下襲爵人選。”
“所有人都覺得,父親會不顧嫡庶尊卑,讓兄長繼承爵位。卻沒想到那日,父親親口承諾,爵位必會由我這個嫡子承襲,兄長則恰好撞見我與父親的這段對話。兄長,可記得那日?”
“我…!”瞧晏初的神情,便知晏辭所言是真。
“所以兄長便就此懷恨在心,日日將‘無殤’下入父親湯藥,想置他於死地,然後再以我體弱為由,繼承爵位。卻不知,這樣陰毒的法子,兄長是從哪兒學來的?”
司珩知道他意有所指,而側王妃也的確有些變了臉色,卻並沒有說話,反倒是晏初在一旁為其母辯白:“你少陰陽怪氣,以為我聽不出來嗎?你想要爵位陷害我便罷了,別將不相幹的人扯進來!”
晏辭慢慢坐直了身子,目光卻落在一旁垂著頭的側王妃身上,緩緩道:“這麼說,兄長是將今日之事認下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十二年前我母親遭人毒害的事,也該歸到兄長身上了?畢竟,那時兄長也是個十一二歲的少年了。”
“什麼…?”晏初顯然沒明白他的意思,一時愣住了,側王妃卻渾身一震,原本含淚的眸子裡,忽的閃出寒光來。
“司珩先生,請為我兄長說明。”
司珩忽然明白了晏辭的意思,他是想用晏初逼側王妃認罪。
“我曾召來過王妃魂魄問詢,據王妃所說,當年她只是感染風寒,卻一病不起,全是因為有人嫉恨於她,串通郎中故意換了藥方中的藥。還說此人依舊在府中,老王爺又一力包庇,這才來報複。”
“沒錯,那郎中雖身死,卻藏了張真藥方以防萬一。”晏辭說罷,朝旁遞了個眼神,侍從便拿出了那張寫著血字的藥方,展開來給眾人看。
“母親雖未明說是誰,我卻經過今日父親之事終於知道,誰才是害我母親的真兇。”晏辭聲調陡然拔高,竟是極有威懾力,完全不似病弱之身。
說完,他又靠回椅背,抿了口茶,慢聲道:“我已將兄長罪狀,以父親名義遞交給了聖上,兄長既已全部認下,死罪應是不可——”
“誰說我兒全認下了?”
側王妃略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她抹去眸中的淚,胭脂花了臉,卻是目光如炬,唇角含著似悲似怨的笑:“你說得沒錯,當年我雖得王爺愛寵,但也依舊怕他對王妃那個木頭擺設日久生情,最後會將爵位交給你這個能不能活到成年都未可知的病秧子,這才起了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