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明定(第1/2頁)

心意明定

街上人多，司珩抱了一堆藥材不好看路，時不時就要撞上人，說了一路的“抱歉”“對不住”。墨幽走的快，他也只能加快腳步朝前追。

這時不知是誰從他身後經過，不小心撞了他，懷中藥材掉了好幾包在地上，他又連忙去撿，卻是這邊撿一個，那邊又掉一個，霧藍色和白色衣擺都拖在地上被弄髒了，整個人有些狼狽。

墨幽聽到動靜，停住腳步，回頭時就看見這一幕，心裡頓時不忍，何況後面還有輛馬車正朝這邊駛來，便立刻調轉方向快步走回去，快速幫人撿了東西，又將人扶起來帶到了街邊角落。

見人衣擺上都是土，還將手裡的藥都放在石階上，彎腰替他都拍幹淨，倒是弄的司珩心裡不是滋味，退了半步，將對方拉起來：“不、不用了，謝謝…”

墨幽直起身，見他沒什麼事，就準備拿著自己的東西回去，卻又被司珩攔了一下，關切道：“你去醫館是病了嗎？”

“沒有。”

司珩在心裡鬆了口氣，又問：“那是…你家裡人？嚴重嗎？”

墨幽看著對方眸中不自覺流露出的擔心和關切，有些不明白他了，明明先前一直對他避之不及，現在卻又主動來關心，到底是何意？

“嗯，舊疾而已。”

回答完，便準備離開，身後人的手卻搭上了他手臂，繼續問：“你方才跟那學徒在說什麼？怎麼那種表情？他難為你了？”

但墨幽明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只搖搖頭，輕輕撥開他的手就走，司珩見他這樣悶不出聲，又想到他外冷內熱的性子，心裡更是認定他受了委屈，便在後面脫口而出：“你不說，那我自去問。”

墨幽聽到他這麼說，果然腳步猛的一頓，握緊了手掌，又忽的轉過身快步走到他面前，深吸了一口氣：“別去。”

“那你說。”

墨幽卻又噤聲了，司珩見他漆黑眸子不再盯著自己，反而垂眸，面上顯出了一絲窘迫，唇都抿緊了，半晌都沒說話。

司珩也沒催他，只是心裡在想，墨幽是不想告訴他嗎？確實，之前明明就是自己疏遠了對方，現在卻又跑上來纏著人問這麼些問題，任誰都是不願說的吧？自己這樣，是不是太莫名其妙了？

他這麼想完，有一瞬的羞窘，也不想再為難對方，便道：“抱歉，是我逾距了。我不該這樣問你的私事。”

墨幽猝然瞧見他露出這樣落寞無措又難過的神情，心跟被針紮了似的疼，竟有些急，拉住他手腕否定道：“你、你沒有！”

“我…是我母親的藥方裡，有一味藥價貴，我例銀不夠，買不了，醫館也不讓賒賬…”墨幽磕磕絆絆說了出來，司珩沒想到是因為這個，心裡一揪，人都怔了一下，輕聲問：“缺哪一味？”

墨幽說了之後，他點點頭，這味藥確實難得，其他藥鋪恐怕沒有，難怪……

想著方才那學徒不耐煩的模樣，還有墨幽一直在櫃臺前低聲詢問請求的樣子，心中更是難受，沒人會想將自己這樣的窘境攤開在他人面前的。

“對了！”司珩這會兒才猛然想起什麼，把懷裡一堆藥材全放在了臺階上，然後蹲下去翻找，衣擺和下裳又沾上了灰土：“我這兒有你說的那味藥，你藥方呢？需要多少？”

“我去別的藥鋪找。”

“你找什麼找？這藥恐怕全玉都就沒幾家有的。”

可墨幽本就不想讓對方知曉自己貧寒的家境，還有連母親藥錢都拿不出來、還得賒賬的模樣，旁的人都沒關系，唯獨司珩，那是在他心裡明月般的人兒，與他本就不是一類，更有桑霽對比，他怕對方會因此更嫌棄、疏遠他。

他也不想讓對方再幫他什麼，那樣他在對方面前，就真的什麼都不剩了。

“別找了，我不要。”

司珩見人一臉抗拒又無所適從的模樣，連忙抓住了他的衣擺解釋：“你別誤會！藥算我借你的，下次你再還我這麼多，行嗎？”

司珩也不想看見他為此四處奔忙，又無功而返的失落模樣，那簡直是在戳他的心。

好在對方低頭看了他一會兒，終於點頭答應了。

他還一陣高興，如釋重負的沖人笑了笑，繼續低頭將那味藥找了出來，按方都給了他。做完這些，司珩才收拾好其他藥準備走。

“我送你。”

墨幽卻又忽然冒出這麼一句，司珩頓了一下，連忙婉拒，幫忙歸幫忙，保持距離的事可不能忘。

誰知這會兒卻換對方不依不饒了。

“你在躲我嗎？為何？”

“誰…誰躲你了？我就是忙，你別多想。”司珩有些心虛的回答，轉身就想逃離現場，但墨幽還跟在他後面問：“是因為他嗎？”

“啊，誰？”司珩有些被他問懵了，側過身看他。

“這裡，有印記的。”墨幽點了點自己眼尾，司珩茫然了一瞬，才知道他說的是桑霽，頓時有些哭笑不得，“桑霽？跟他有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