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賺不了很多錢,可養活一家人,讓母親和弟弟妹妹吃飽還是可以的。

可惜,再多的後悔都沒用了。

她們,回不來了。

我能做的,只有一點。帶著燁兒,活下去……

我預感到旱災只會越來越嚴重,下水村的人極有可能會逃荒。

而我腿腳不便,燁兒年紀又小,註定跟不上他們。

而且,就算跟上了他們,在沒有糧食的情況下,我們也極有可能會被捨棄,從而死在路上。

於是,我計劃帶著燁兒去鎮上。

去鎮上,將是我和燁兒唯一能活下來的機會。

在此之前,我得做一些準備。

帶上所有能吃的,和能用的。

去了之後,便不考慮再回來了。

可還沒準備完,就又出事了。

蝗災來了。

鋪天蓋地的蝗蟲,飛來了下水村。

蝗蟲們不止啃食地裡的莊稼,還啃食山裡的植被。甚至連村民家裡,屋上的茅草也不放過。

而我們家屋頂上的,便是茅草。

蝗災來的時候,蝗蟲們直往屋裡鑽。

家裡的屋子破洞太多,根本擋不住它們。

我只能用家裡的破棉被,蓋在我和燁兒身上。

大熱天的,就算再熱,也不敢把被子拿下來。

我們就在蝗蟲揮舞翅膀,撞擊物品,還有啃食屋頂茅草的聲音中,熬了過來。

也許,我們還得感謝那一場蝗災。

因為蝗災,我和燁兒捉到了不少蝗蟲。

而那些蝗蟲,成了我們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的口糧。

蝗災結束後,我意識到不能再繼續等下去了。

便拖著廢腿,帶著燁兒爬去了嶺泉鎮。

是的,像一條喪家犬一般,爬去的。

到了嶺泉鎮後,又化身乞丐,沿街乞討。

拋卻一切尊嚴,像條狗一般活著。

偶爾,我們還會碰上我昔日的同窗。

他們有的會出言諷刺,有的會可憐同情,但都不大能刺激到我了。

哦不,其實還是有刺激的。

但我的心,已經足夠麻木。

那樣的刺激,於我已經沒了當初那麼大的影響。

乞討的時候,有時候我還會希望碰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