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青州東門之外數里處,老曹忽然把馬一勒,發起呆來。

眾人隨之而停,焦挺上前問道:“哥哥,轉眼便要到家,如何在此停了?”

玉藻前微笑道:“你哥哥正在開動腦筋,想要如何同大娘子交待呢,我們大家且莫吵他,容他細細思量一番。”

她自隨曹操歸宋,便不曾做轎,也騎一匹大馬相隨,偏又身形嬌小,騎在馬上倍顯精緻,便似個粉妝玉琢的娃娃一般。

曹操被她揭破所想,心中微惱,扭頭看她一眼,只見她一張美豔絕倫的面容上神情淡淡,眼裡卻藏不住一絲戲謔之意,那一絲剛提起的火氣頓時全消,只抵賴道:“這是哪裡話說起?我不過是偶然想到,這附近有個賣茶的,正好解一解口渴。是了,再往前面些便是。”

裝模做樣引眾人又走一段,果然路邊有個野茶攤兒,眾人拴了馬,各自落座,喚老闆上茶,老闆連聲應了,不多時煎了幾盞葉子茶遞上,又端來幾碟佐茶的小點,無外乎是鹽煮豆子、蜜漬梨條之類。

一盞茶飲罷,付了錢正要離去,忽聞馬蹄沓沓,循聲望去,卻見三個少年男女騎了馬,面帶惶急,自東而來,其中一個捂著額頭,血從指縫中滲出。

曹操不由奇道:“咦,這三個如何到了青州?”

起身喝道:“楊再興,如何破了腦袋?”

那三個聞聲看來,頓時露出喜色,急急勒住馬,跳下來行禮:“見過武大哥/武大人/大師伯。”

稱他武大哥的少年,十五六歲年紀,卻是武松的親兵楊再興。

老曹同他一別兩載有餘,如今見他個頭愈發高了,身板也結實了許多,那兩道眉毛依舊極濃,眼珠子骨碌碌的越發神氣,雖流了半臉的血,卻依舊笑嘻嘻帶著三分玩世不恭。

稱他武大人的,則是夏侯虎的徒弟王佐,如今也有十四歲了,同樣一副機靈神氣模樣,只是同楊再興那帶些囂張的神氣勁兒不同,顯得斯文了許多,加上白白淨淨,相貌俊秀,極是招人喜歡。

稱他大師伯的少女,則是武松的開山大徒弟仇瓊英,一年沒見,出落得越發水靈,明眸皓齒,正是“娉娉嫋嫋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

玉藻前一見便喜歡上了,笑吟吟道:“這是郎君家裡的晚輩麼?好美的女孩子。”

瓊英一下馬就注意到這個美貌驚人的女子,此刻見她誇讚自己,頓時喜得眉眼彎彎:“大師伯是我師父的兄長,姐姐你好,我叫仇瓊英,你是我大師伯新娶的妻妾麼?”

她見玉藻前雖比自己大不了幾歲,但卻梳著婦人的髮型,因此這般問道。

玉藻前聽了,拉起她的手笑眯眯說道:“是呀,我便是伱大師伯新娶的小老婆,論輩分,你該叫我一聲四伯母呢。”

老曹有三個妻妾,她自是早已打聽清楚。

瓊英只覺對方一雙柔荑,嫩如凝脂一般,又見對方肌膚如雪,吹彈可破,不由心生親近,連忙行了一禮:“瓊英見過小伯母。”

玉藻前大喜,袖中摸出一隻小梳子,遞到瓊英手中:“好孩子,這個給你。”

瓊英接過一看,那梳子乃是玳瑁所制,以貝殼、白銀嵌為圖案,極是精緻,甚為喜歡:“長者賜不敢辭,瓊英謝過小伯母。”

她二人立於一處,一個美豔無雙,一個嬌憨可人,相襯相映,周圍眾人都覺眼前一亮,彷彿今日的陽光,也比尋常明亮了許多。

曹操道:“樊瑞兄弟,且先給他止住了血。”樊瑞點頭應了,即從懷中取出藥物,細細敷在楊再興額頭上。

曹操這才問道:“你二人不在高唐州,如何到了這裡?又是誰將再興打傷?”

楊再興聞言,連忙稟道:“好教大哥得知,原是允兒嫂子懷了身孕,武二哥擔心下人們照顧不周,便帶了嫂子來到青州,欲託付大嫂們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