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當空,金光如海,散落在清河觀中,蒸出陣陣人間煙火氣。

竹林小屋裡。

梁璟摩挲著手中的一道腰牌。

這腰牌不過半個巴掌大小,由上等桃木製成,當中有兩個黑色大字,寫著他的姓名。頭端一條穗帶,可以系在腰上。

這便是清河觀中專屬於居士的腰牌名記。

梁璟足足等了七天,方才等到觀裡驗完公私文書,成為一名真正的道門居士。

這幾日梁璟每天都入觀修行,每日早上去聽觀裡面對火工道人的早課,下午自己讀書練功。

他以《修身命理篇》為參考,勤修莽牛變化,自覺進益不小,但也存了一些疑惑,急需向人請教。

有了這身份,他就可以自由出入清河觀中的經樓講堂。

“梁兄你是不知道,那去檢驗公文的人,索著地方尋到你們公塾裡去,還愣了許久,以為是自己找錯了地方,哈哈哈。”

在梁璟對面,申遠眉眼擠成一團,伏案大笑。

這腰牌便是申遠親自給他送來的。

申衍宏乃是觀中掌籍,這弟子文書,腰牌名記全歸他管,這幾日也是申遠一直在幫梁璟催著,不然要不了這麼快。

梁璟笑道:“申兄說得好似自己去了一般,你怎就知道他愣了許久?”

他們二人現在愈發親厚,聊天說話也不避忌什麼。

“我是沒去,但那去檢驗文書的人也不止一位,有好幾人,裡面有個跟我要好的道童,是他傳與我說的。”申遠解釋道。

那道童說他們一群人尋到了公塾門口,還反覆看了幾次私文記處,直到確認無誤,才進去問人。

那被問到的人看到一群道人上門也是摸不著頭腦,足足糾纏半天才弄清諸事。

梁璟挑了挑眉,面上似笑非笑,“這幾位愣住,怕也是覺得此番討不得好處銀子罷。”

一般觀中派弟子去待錄居士家裡檢驗身份,都是走個過場。

清河觀裡的居士基本都是本地豪門富戶,那觀中派去的弟子一趟下來,說幾句好話,也能領到不少賞錢。

但是梁璟的這趟差事,他們尋到公塾裡去,還就真只能檢驗身份了,也難怪他們愣住。

“是有些是天生聽不得錢響聲的,也難說他,難說!難說!”

申遠打個“哈哈”,便不多講,這些去驗文書的人都是他叔父的手下,他也不好太過置評。

“對了梁兄,今日午後,講堂裡有尚座講課,你倒是可以去聽一聽。”申遠又提醒道。

他知道梁璟是真的潛心道門,每日來觀中,不是去聽課就是在屋中讀書,心中也更是欽佩。

“噢!竟有此事,倒是不能錯過。”梁璟聞言也有些驚喜。

尚座者,主講經、傳法,必是道行深厚之輩,不然做不得這位子。

尚座講課,可不是常有的機遇。

二人又聊了幾句,看著快到正午,便一同往齋廚走去。

………………

二人走到齋廚時,已是正午時分,但是今日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樓竟沒幾個人在用飯。

這時,一名正式弟子打扮的道人跑進一樓,指著幾名正在吃飯的人大罵道。

“你們幾個憊怠貨!這些時候還敢偷懶!快來前院幫忙,誤了事,小心曾師兄扒了你們的皮!”

幾名火工弟子手忙腳亂地起身,連忙低著頭跟著這道人出去,只留下些殘羹剩飯,還來不及收拾。

看著這一群人行事匆匆,梁璟二人相視一眼,都察覺到有些情況。

梁璟自顧自的上二樓雅間去,申遠稍頓了頓腳步,往大堂中負責收拾的道童邊上摸去,欲要探聽些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