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狠話,誰聽了都會血壓飆升,梁憶當然也不例外,但這些年的修煉,她最大的改變就是:始終相信自己有選擇,而且有多項選擇。

比如,面對文立國的威脅,她可以選擇回擊,也可以選擇暫時隱忍,有更多時間思考的話,應該還能找到其它選項。

梁憶微微調整呼吸,放下習慣性反應,快速思考;同時走上前,關上辦公室的門,藉機拖延時間。

如果和文立國吵架,兩人關係進入白熱化,以自己目前的職位,從公司角度,肯定會是被犧牲的一方。

如果自己認慫,求饒,雖然眼下快速進入相安無事的情境,但以文立國蹬鼻子上臉的脾氣,後面不知會做出什麼、說出什麼,會影響自己在公司的形象。

有沒有第三條路?

合規調查,文立國和唐永微妙的關係,文立國這麼做的用意……

所有資訊快速在梁憶腦海中過了一遍,然後她平靜開口,對文立國說:“文總提醒的工作,我會放在心上,也會進一步請示唐總。”至於其它,不需要回應,語氣不卑不亢。

文立國最恨、最討厭的就是梁憶這種應對,讓他一拳頭打在棉花上,怎麼都不痛快!

她的情緒控制能力怎麼這麼好?若說她沒脾氣,倔得狠;若說她有脾氣,怎麼從來不發出來?

文立國眼珠子一轉,繼續說道:“你最近做的事情,你們唐總怎麼想?你以為他對你還會像從前一樣嗎?要是不信,你去問問,說你不想去做供應商審計,看看什麼結果?敢不敢!”

梁憶一臉疑惑看著文立國,問:“工作是因為公司需要,職責所在,跟想不想、願不願有什麼關係呢?”

“好好好!”文立國伸出手指點了點梁憶,“有你的,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

“文總,您是不是有什麼事,心情不好?不妨說出來聽聽,如果我能做點什麼的話。”梁憶反客為主,言下之意,你顧好自己,我的事情,不勞你操心!

文立國不再做口舌之爭,哼了一聲,用力拉開門,然後大步走了出去。

外頭大辦公室靠近梁憶這邊的同事,雖然聽不到,但意識到這兩位有點不正常,文立國開門出去的時候,不少人紛紛低頭,暗下卻相互交換眼色。

沒一會兒,蔡允探頭過來,問:“梁副總,是不是採購經理招聘的事情?”

梁憶嘆了口氣,回答:“是啊,文總有點著急,但沒辦法,唐總在人員質量上又要求特別高。”梁憶聲音不低,門也沒關,回答的時候刻意拿起水杯,邊說邊往外走。

蔡允問:“那要不要把他推薦的那位,約了先面試?”

“行吧,那我就擠擠時間。”梁憶嘴上說著,走出辦公室,又回頭對蔡允補充,“我這兩天反正要加班,下班後時間也可以。”

梁憶是故意讓外頭同事聽到的,總要為異常的行為找個理由,免得別人亂猜測,與其到時候說兩人關係惡化吵架,不如說文立國因招聘採購經理的事情為難自己。反正大家也都知道,文立國經常在工作上挑自己的毛病。

蔡允很聽話,忙點頭:“我這就安排。”

倒了一杯水,梁憶回到自己辦公室,回想文立國的話,他在暗示唐永那邊的什麼嗎?他之前去了唐永的辦公室,肯定談的是被舉報的事情,難道懷疑自己?

梁憶用手指點著桌面,唐永並不是耳根子軟的人,之前和自己溝通,已經明確把自己人排除出舉報人範疇,不可能被文立國一說就又變了。文立國很生氣的樣子,大機率是兩人沒談好吧?所以來自己面前撒氣,再來點挑撥?

想到這裡,梁憶決定先不折磨自己的腦子了,後續見招拆招,不相信唐永放著打擊文立國的機會不用,甚至給自己部門找麻煩。

很快到了下班時間,辦公室裡人越來越少,梁憶耐心等待系統報告,不知不覺中就快八點了。

沒吃晚飯,這會兒有點餓,梁憶翻出一包麥片,去茶水間。等再次回到辦公室,發現辦公桌上有個卡片,好奇拿起來。

這是一張純白的硬紙卡片,巴掌大小,上面有貼畫,是兩隻交握在一起的手,外圈有心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