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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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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前一天，希爾斯體貼地沒再拆房子。反而親自下廚給田小森熬了一鍋濃湯——完全看不出原料是什麼玩意。

田小森硬著頭皮喝下去, 意外的一夜好眠, 第二天龍精虎猛, 老虎都能打死幾只。

阿希做的飯難吃, 但很管用, 田小森如此下了結論。

梅姨特意派來一輛馬車接送兩人。

清晨趁村道上人少，兩人背上行囊坐進了馬車, 車夫是個模樣老實的中年男人，憨厚地沖他們笑了一下, 專心驅趕馬車出村。

馬車從外面看平平無奇, 實際內有乾坤, 鋪了厚厚的軟墊避免了路途顛簸帶來的不適, 又因為天氣逐漸變熱, 除了幾把大蒲扇丹青紙扇, 軟墊上還鋪了岫玉玉片串成的席子，不可謂不用心。

車中有小櫃子, 放著幹糧點心和用竹筒裝的椰子汁。

“回頭我們要好好感謝梅姨才行。”請人去遊玩固然有心, 更有心的是這份細處的關懷。

希爾斯搖動大蒲扇, 撩開田小森的額發，“再睡一會兒。”

田小森抓住他的手，學著他平時那樣在指尖上親了親，坦率地注視著自己的契兄, “你睡, 我昨兒歇夠了現在還不困, 倒是你，這幾天都在田裡鎮上奔波，總不知道休息。”

希爾斯彎了彎嘴角，順從地躺下閉上眼睛。

他們的關系確認得十分自然，結契的兩個男人要定兄弟，希爾斯比田小森大——各方面的，對外時也比田小森更強勢，所以預設他為契兄，田小森雖為弟，但遇上什麼事，希爾斯還是優先聽的想法。

也不是沒有變化，至少特別需要體力的地裡的活兒都被希爾斯主動包攬了過去。

距離他們最近的海邊在尚洋縣，中間還隔著一個春興縣，他們不趕時間，打算一路慢慢遊玩過去。

第一站先到的是在周管事口中聽說過許多次的高豐縣，他們水洞村所屬的縣城。

百聞不如一見，他們在城門被叫下馬車，入目高聳巍峨的城牆便令人耳目一新。

守城的兵士認真負責，看了他們的戶牒，仔細把人一看，愣住了，長那麼大還沒見過尖耳朵的人呢，衣著樸素卻架不住人氣質斐然。

希爾斯冷著臉動了動脖子，“看夠了？”

兵士是吃官家飯的，冷不丁倒被一普通平民唬住。還好這些兵士有著鐵一般的紀律，不為難他們，利索放了行。

熱鬧的坊市氣息撲面而來，希爾斯揮手支開車夫，車夫熟門熟路，跟他們約好碰頭的客棧自行離開。

希爾斯把自家物件的手一牽，大爺似的開始逛街。

田小森覺得我們名正言順的契兄弟，牽手又不傷風化，何須扭捏作態，便大方地曬了一波恩愛。

他們的確沒有慫的必要，縣城的人什麼番邦胡人昆侖奴都見過，雖然尖耳確實罕見，但有惡意的人不多。

這就是大康的太平盛世，海納百川有容乃大，這份氣魄促使整個國家開明而充滿生命力，一步步走向富強。

這份彌足珍貴的繁華充分在縣城的坊市中體現得淋漓盡致。田小森在人群馬群甚至駱駝之間穿『插』行走，種種新奇的物事，琳琅滿目的趣事，教人看花了眼。

“阿希快看那邊！”田小森蹦了兩下，不遠處人群圍著的圈中，有幾個金發碧眼的男人女人混在中原人之間表演雜耍。

剛才中原人表演了胸口碎大石，金發碧眼的美女便玩起了大蟒蛇，眾人驚叫連連，美女引人親近，大蛇卻令人生畏，一美一險反而激發了人們觀看的興致。

正說著，那邊又有人玩起了噴火，嘭一聲口中噴火，竄成一條火龍，把旁邊的人生生『逼』退了幾步。

喝彩聲響起，許多銅板飛入場中，班主似的人物作揖道謝，收錢收到手軟。

就在希爾斯帶田小森走到第一排看熱鬧的時候，變故頓生！

頭大若拳的大蛇突然激烈地晃動起來，美女驚慌起來，嘴裡冒出一串誰都聽不懂的番語，不等班主趕到，大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落地面，瞬間遊走！

眾人害怕躲避，卻快不過蟒蛇的奇速，眨眼蟒蛇便來到了希爾斯腳邊，停住了。

逃跑的人紛紛錯愕駐足，才發現眼前兩人的奇特外形，更叫人驚奇的是蟒蛇面朝身量更高的那名男子叩拜起來。

蟒蛇叩拜三下便仰頭定住一瞬，又接著叩拜起來，赫然像人拜神。

莫非這尖耳男子身負奇異？

雜耍班的班主眼前一亮，瞎話順口便來，“我們這蛇百年修為，極通人『性』，這位小哥定然是有佛緣之人，才引得靈蛇再三叩拜。各位啊，靈蛇有佛緣，向它祈願萬事萬靈了誒！”

這話一出，銅板便如春後心雨淅瀝瀝地落了下來，還有不少人把錢送到希爾斯和田小森面前，田小森一臉蒙圈，覺得縣城的人簡直不可理喻。

希爾斯對這些鬧劇無動於衷，眼前的蛇正向他求救。此為母蛇，腹中有子，確實有些智力，才會向希爾斯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