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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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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新郎官步進院子, 驚豔聲嘩然四起，機靈鬼張小天連忙把結成繡球狀的紅綢緞送到兩人手中。

“那個希爾斯模樣太正了, 多俊的小夥兒, 要不說人逢喜事精神爽, 瞧田小森都比往常俊了不少。”

“他們的耳尖上點了紅？怪好看的，尖尖的紅得真精緻。”

“那兩身喜服, 你們沒看出來吧？”

“什麼？”

“上等的紅錦，看起來富貴又沉穩, 聽說一尺能值這個數……”

張文陽跟他爹坐在最近的一桌, 咬著杯子嚶了一聲, 眼圈紅了卻忍著沒掉眼淚，他爹拍拍他的肩膀，田小森確實是個好兒郞，不過自己的兒子也是好孩子, 既然湊不到一起, 沒必要強求。

有此想法的人何止一家, 原來不知不覺間，田小森和希爾斯都招了不少桃花, 男桃女桃都有，只是像張文陽這般勇敢無畏一往無前的沒幾個, 大都藏著掖著, 最終只能在兩人的喜宴上唏噓神傷。

周家派來了周管事, 梅姨又出門走商了, 周管事身後還跟了一串跟田小森希爾斯有交情沒交情的, 修水車的老師傅，指導田小森種地的老把式，周家機靈鬼阿貴和好不容易留下來的梅姨的丫鬟綠芽。

綠芽也偷『摸』著喜歡希爾斯，不過她的喜歡更闊達些，心知自己與對方無緣無分，所以她衷心期盼自己心儀之人能與命定之人終成眷屬，幸福一輩子。

她也紅了眼眶，卻是發自內心的為愛所喜的祝福。此情此景，幸福的一對璧人倒是勾起了她對姻緣的嚮往，若是將來也得尋得如意郎君，如他們那般美滿，她便也值了。

起鬨道喜之聲如波浪翻滾不絕，幾乎掀翻田家屋頂。

兩人昂首挺胸接受眾人的祝福，裡正作為一村之長，早就約好了要當大家長主持大局。

眾人按捺著熱鬧得高興的情緒，聽裡正說話。

“昔開闢鴻蒙，物化陰陽。萬物皆養，唯人其為靈長。蓋兒郎情長，書禮傳揚。今成婚以禮，見信於賓。三牢而食，合巹共飲。天地為證，日月為名……注1）”

別說田小森，賓客們都聽得眼冒煙圈。

“小老頭真用心，不知哪抄來的婚詞。”張文陽一愣，聞聲側臉，心裡驚呼，這不是巡查大人嗎？！不是走了的？又來了？！

頓時張文陽什麼傷春悲秋的文人愁緒都被嚇沒了，眼觀鼻鼻觀心，生怕被巡查大人注意到，給他也點名，到時哪來物件給他成親。

裡正好不容易把主婚詞說完，大手一揮，“一拜天地！”

桌椅之間空出一條小道，聽得這聲唱，大人們趕緊把玩鬧的小孩抱走，讓兩位新郎官能直面天地。

田小森早已一片空白，手腳發顫，聞聲渾身一個小哆嗦，差點沒跪下去，幸得與希爾斯牽著的手自始至終沒放開過，在他緊張得渾身發冷的時候，一股奇異的暖流順著兩人貼合的部位汩汩湧入體內，撫平他的心緒。

希爾斯引著他朝天地款款拜下。

院子裡外的村民都憋著勁兒盯著，裡正站在大門前二唱，“二拜高堂——”

裡正既是一村之長，也是二人長輩，助二人頗多，這一拜受得起。

最後一拜，契者對拜。

田小森到底沒忍住眼痠，這一天這一人，他盼了多久又等了多久，這是他短暫又漫長的人生中，除了被阿婆帶回家外最幸福的瞬間。

生而苦難，死而無憾。

對拜禮成那一刻，他偷偷地掉了一顆眼淚，不多，就一顆，藉著綢緞繡球的遮掩，他趕緊眨眨眼，把窘態藏了起來，抬頭時卻見希爾斯沖他眨了眨眼，勾唇的笑容撩得他轟地滿臉通紅。

掌聲喝彩聲鼓譟雷動，裡正讓他們倆說話，希爾斯示意田小森發言。

田小森時而感動得要哭，時而緊張得大腦放空，哪知道說什麼，憋半天只說了一句：“謝謝大家，我們會好好的！”

好在經過種種經歷，大家對田小森早已改觀，對希爾斯也有了很大的好感，所以分外捧場。

正當大家以為禮成要開席的時候，希爾斯忽然從懷裡掏出一個小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