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

田小森神『色』一凜, 眼觀鼻鼻觀心, “大人請說。”

“你二十歲了,到年紀成親,怎麼樣?”田巡查朝屋內揚了揚下巴, “大高個不錯,長得漂亮又能打, 我剛才幫你檢查了, 公狗腰勁很足, 喜歡了就拿下。”

田小森萬萬沒想到這當官的如此厚……臉皮, 這話說得當真直接, 他好不容易經受住希爾斯長期撩死人不償命的考驗,被外人說兩句, 還是止不住紅了臉。

“呸。”田巡查非常豪邁地呸掉剔出來的菜葉子,“你還是個愣頭青啊?沒去過青樓南館。”

田小森有禮而不失尷尬地笑了, “大人你就饒了我吧。”想了想, “我們倆心意相通,早已視對方為命定之人。”這是委婉的說法, 話裡意思則是我倆早一起了大人您快被瞎『操』心。

“那可以, 你們抓緊點。”田巡查道, “三月之期眨眼就過,可別讓我難做。”“一定一定。”

田巡查休息夠了,拍拍屁股起身, 整個村子都要走一遭, 眼下連住的地方都還沒安排好呢。

臨走前, 他一把抓住了張小天的胳膊,使勁捏捏,“小孩聰明是挺聰明瞭,但體格不行啊,軟趴趴跟白斬雞似的。”

張小天成天自詡小男子漢,這話就不樂意聽了,一腳蹬在巡查大人的腳背上,“要你管!哼!”

巡查大人喲呵一聲,猝不及防出手將小孩攔腰摟了起來,像抱米袋一樣抱著走,“敢踹巡查大人,膽子不小,跟我去練練!”

別看田大人長得斯文面板又白淨,人長條長條的卻比田小森還高,張小天被扛著驚覺這大哥藏了一身精壯得像石頭的肌肉,臥槽小孩自覺不敵,嗚哇鬼叫地掙紮。

田巡查瞧得起這小孩才要帶走去教他點本事,自然不會被他逃了,小雞崽似的鬧騰不但沒給他造成困擾,反而添了不少趣味。

田小森遠遠看著他們消失在草木瘋長的村道盡頭,忍俊不禁道:“阿希,你的徒弟快被搶走了。”

希爾斯靠著牆,意味深長地回道:“你不覺得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

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田巡查留在水洞村的日子比哪個村子的都長,天天用麻繩綁著張小天的腰,溜著小孩兒在村裡逛來逛去。

誰家老人搬不動重物他二話不說上去幫忙,哪家丟了貓跑了狗,他三兩下就給找回來,又或者哪家不夠柴燒灶臺壞了雞不吃食了他都能搭上手利落解決。

於是他沒幾天就發現了希爾斯藏在張屠戶家的各種結契用品,看著快要堆到屋頂上的各『色』物件,他都咋舌不已,“牛大發了。”

張小天第二十次解開捆著自己腰的繩結——真不知道這大哥哪來這許多不重樣的打結方法,“那肯定啊,我師傅不是一般人。”

連外來人都能發現希爾斯的小動作,日夜相對的田小森當然也能發現不少端倪。

譬如阿希不讓他買結契的東西,每次都用挨挨蹭蹭含糊帶過。田小森哪可能不著急,他相信希爾斯並非沒心沒肺不拿結契正事的人,唯一的解釋便是他早有打算。

終於到陳順英英嬸來給他們送吉日的那天,希爾斯才讓田小森見識到了什麼叫悶聲不吭幹票大的。

英嬸給他們排的日子在下個月農歷四月十二,最合適嫁娶的大好日子,這時候萬物生長,菜肉都富足,水果也很多,擺席子更容易了。

英嬸問田小森:“東西置辦得怎麼樣?”

田小森嘆了口氣,“都好了。”

英嬸扶了一下鬢發,被他的表情逗樂了,“你怎麼是這個表情?”

田小森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小委屈,“……都是阿希置的,我都沒怎麼出力。”

英嬸恍然大悟,不解道:“多好啊,他心疼你平時在田裡山裡忙,自己把東西都準備好,你省了多少心。”

“結契是兩個人的事,我……不知道怎麼說。”田小森揪著籬笆底下的野草,有一下沒一下地折。

英嬸道:“兩人在一起過日子,需要慢慢磨合,相互理解包容。若是你對此有所不滿,別悶在心裡,回去跟希小子聊聊。”

陳順英瞧著迎接田小森的希爾斯,感慨頗多,諸多想法最終彙聚成一聲祝福,“你們的好日子還長著呢。”

……

嘭!

嘭!嘭嘭!

大響炮響徹雲霄,隆隆巨響驚動了整個水洞村。

所有人猛地想起:田家兩個尖耳朵,要結契了!!!

正如開場的轟動驚人,田家的這場結契禮註定會在水洞村的記憶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田小森和希爾斯初期頗為低調,只向村中不交惡的眾人送去請帖,既沒吹噓自己的結契禮將會多盛大,也沒有鼓動別人一定要參加,所以很多人沒特別放在心上,只尋思著差不多時候有空的過去坐一坐,送上一份心意。

萬萬沒想到,到了時辰開門就是據說貴得尋常人家買不起的大響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