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羊活著,終有吃草的牧場。”

此日一大早,周富貴策馬揚鞭,走向雪凜城城內的軍營,邊行邊想著呼衍晟送給自己的這句話。

這句話大體與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意思差不多,其中當然飽含著呼衍晟對周富貴關切之意。

此時此刻,周富貴再反應遲鈍,也明白了呼衍晟是看重自己的,可既然如此,他又為何要派自己出去行如此兇險之事?周富貴暗暗感到有些納悶。

看重、栽培自己,也不一定要行如此兇險之事啊?周富貴心中暗道。

領兩百騎出關,接應百姓、敗退的兵馬,還要查勘匈奴多勇健部的虛實與動向,這弄不好,將會看重、栽培得一命嗚呼...

幾乎又是支“敢死隊”了,這當然不是周富貴第一次領軍為“敢死隊”了,廣陵郡之時,周富貴及其所部白虎營就是支“敢死隊”,當然不被稱作“敢死隊”,而是被稱作“陷城死士”。

不過這次比上次好多了,上次慕容勃烈命周富貴領“陷城死士”攻城,攻不進城便全營處斬,不進則死,而這次周富貴卻是要自由得多,危殆之時,可引軍退回雪凜城中。

呼衍晟既然命周富貴引軍出關,當然是不容推諉的,雖然他事先是在詢問周富貴。

既然不容推諉,周富貴幹脆就毫不猶豫的從命,因而答應得就無比爽快,從而使得呼衍晟是大為滿意。

你大爺的,居然將老子比作牛羊?周富貴想到此處,不禁感到暗暗好笑。

“富貴來了!”

“營主!”

“富貴他是旗將,而非營將啊。”

“去你的,營將也好,旗將也罷,還不是我等兄弟又在一起了?”

“富貴,傻呆呆的作甚啊?這裡,這裡...”

許滿倉、索達成、潘見鬼、李清、易季生、楊信宏、吳天琪、胡元、魏瞎子、陳昆坤、洪偉、胡鐵牛等一眾同鄉好友及薛文臺等關中大漢見周富貴匹馬單騎,木愣愣的走進軍營之後,便紛紛開口招呼道。

眾人是異常興奮,異常歡喜,除了薛文臺等關中大漢之外,他們自白虎營被燕朝廷收編後,數年之間,就再也沒有一同作戰過了,此刻又歸於周富貴麾下,周富貴又任他們的旗主,他們又怎不歡喜、興奮?雖然此行也是兇險萬分。

薛文臺等人當然也是欣然從命的,原因是不言而喻的,周富貴救過薛文臺兩次命。

呼衍晟命周富貴引兩百騎出關,選兵由他自決,周富貴當然就選了許滿倉、索達成、薛文臺等人了。

桃園三結義,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你們...”周富貴從沉思中醒來,看著一眾同鄉、好友說道:“李清,你個酸秀才,跟著去湊什麼熱鬧啊?老易頭,你都老了,還能騎馬嗎?這段日子,我等可是要在馬上渡過的...魏瞎子你接著醫你的牛馬吧,就不必跟著了吧?”

周富貴連續對李清、易季生、魏瞎子這三個不適合衝鋒陷陣之人說道,關切之意溢於言表。

“哈哈哈哈!”許滿倉、索達成、薛文臺等人聞言是鬨堂大笑。

“周富貴,跟著你這個災星來到這荒蠻之地,李某已非當年了啊!”李清聞言“氣憤”的說道。

李清是個文弱書生,可到了雪凜城之後,苦是苦點,但身體素質卻得到了較大的提升。

“呵呵,我說富貴啊,廉頗老吧?尚能衝鋒陷陣,老易今年才四十多,就不能騎馬了?”易季生呵呵笑道。

“富貴大兄弟,這廝殺起來,難免有受傷的啊,難道不需醫治嗎?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俺老魏除了能治牛馬,也能治人呢。”魏瞎子也大聲嚷嚷道。

“哈哈哈哈!”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不可,萬萬不可。”周富貴仍是搖頭道。

周富貴好說歹說的,李清、易季生、魏瞎子卻堅決不從,最後逼得周富貴下了將令,易季生才悻悻的從命,李清、魏瞎子卻執意跟著。

易季生是個手藝精熟的鐵匠,周富貴還要留著他打造精良器械呢,就這麼送了命,豈不是可惜了?

“本將姓周名富貴,亦是燕人周富貴!”周富貴隨後看著滿倉、索達成、潘見鬼、李清等十餘名同鄉,薛文臺等二十餘名關中大漢,及百餘名雪凜城精銳騎兵大聲說道:“奉大都督將令,出關迎敵,此行將會是兇險萬分,懼否?”

“不懼!”眾人高舉兵器一起高呼道。

“曾有人對本將說過,富貴榮華,如火中取栗,欲博前程者,就從今日開始吧。”周富貴又是大聲高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