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佐佐城信子與費奧多爾素昧蒙面,本也該毫無交集,偏偏因為學生的緣故知道有這樣一個犯罪天才的存在。

還在她提供的一系列資料中得以分析他的計劃與行為習慣,印著之前的一連串事件是如何被推進發展、改變局勢,演變成現在的狀況。

這倒像是觀看高明棋手的棋局一樣,雖未交手,卻不妨礙那種博弈的樂趣和危機感,沿著脊柱攀爬而上,帶來興奮與戰慄。

晚上回到家中,學生請她坐在一邊休息,自己用現成的食材料理出一桌。

佐佐城信子略嘗了嘗,覺得挺適口,但吃不出風格,便笑著問學生,“是你家鄉那邊的華國料理嗎?”

說是家鄉菜,可是早就不知道被改造成哪一國的了。

霧夕抬頭望向天花板,道:“嗯,我這個人還蠻習慣創新和改良的,老師要是對傳統華國料理感興趣,以後我請你去找家專門的餐館吃一頓?”

佐佐城信子為之莞爾。

她發現霧夕心情不錯,轉念一想,又明白了緣由。

知道偵探社的人應該沒事,和看到他們真的沒事是一樣的

就算只是看到其中的一兩人,江戶川亂步和負責護衛的織田作之助。

吃過了晚飯,她把整理出的名單資料拿給霧夕看。

“各國為了應對這場恐襲已經陸續有了動作,但現在還處於達成共識前的混亂期。我能做的還很有限,就只是在可能從事件中得利的人選中經常出現在公眾面前的做了些篩選,人數很多,你可以先看看,心裡有個底。”

霧夕知道現有資訊還很難判斷什麼,反過來安慰老師一句,“他們那邊的時間也很緊迫,而且費奧多爾絕不是拖泥帶水的個性,事件發展會很快,我們需要做的是瞅準時機,抓住稍縱即逝的機會挽回局面。”

他製造的災難會像個雪球,砸落下去勢不可擋地毀滅一切。

而他們現在嘗試做的努力就是預測那個雪球會從哪個方向滾落下來,試圖在它醞釀出無可挽回後果之前終結它或者改變它的方向,減少損失。

霧夕翻看著手中的資料,卻突然愣了下,抬頭問佐佐城信子,“老師,你的資料是隨意疊放的,還是按可能性排序的呢?”

佐佐城信子道:“是按影響力,現有的資訊還不足以判斷人選的可能性。”

她察覺到異樣,“有很可疑的物件嗎?”

可疑不可疑不好說,反正是個熟人。

資料前貼的照片是留著八字小鬍子,臉上有疤,不過一點都不影響正派爽朗氣度的福地櫻痴。

她把那頁紙抽出來,拿在手上示意老師看,“他是我伯父的摯友,少年相識,想必他是不會懷疑他的。”

佐佐城信子:“既然是被那位偵探社社長首肯看重的友人,應該是不會有問題了,你要把他從懷疑物件裡排除嗎?”

可是福地櫻痴是個中立混亂,而且混亂的程度令人嘆為觀止,比起費奧多爾或者果戈裡都不遑多讓,當時著實讓霧夕懷疑了一把人生,是後面發生了一連串事件把她砸得暈頭轉向。

否則怎麼樣也得和福澤諭吉聊一聊,關注下友人的心理問題,再或者幹脆離他遠點。

守序與否在某種意義上是比善惡更要緊,尤其對福地櫻痴這樣身居要位,有職有權的人。

想到這裡,霧夕道:“他們年輕時交情很好,伯父的辦公室裡還掛著和他的合影。”

見到福地櫻痴之前,她沒關注過這種細節,畢竟合影裡的他們比現在年輕不少,也是見過福地櫻痴聽他提起和伯父的情誼時才回想起來。

“如果我現在去問我伯父他是否信任他,他一定會說‘源一郎是可以交託後背的戰友’這種話吧。”

就這樣,她明確了心意。

“我伯父雖然是偵探社的社長,可他這個人其實不擅交際,朋友很少,可又很有識人之明,朋友幾乎都是能過命的交情,大家對他的眼光都很信服。”

“所以福地櫻痴究竟有沒有嫌疑,打著什麼樣的主意,這種事果然得花時光精力確認清楚才行,否則關鍵時刻被他絆到的話,造成的危害一定非同小可。”

佐佐城信子下意識地皺了下眉,隨即溫婉笑道:“我明白了,你務必要注意安全。”

如福地櫻痴這樣的人,想追蹤他還得先知道他的去向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