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黎克儀嘆了一口氣後說道:“老爺子恐怕時日不多了,有時間的話,他想和你見一見聊一聊。”

黎佐聞言頓時眉頭一皺,急忙問道:“怎麼回事?前兩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

黎佐雖然對黎明武感到有些頭疼,但他還是把對方當做長輩來對待的,三年多來,黎明武對他的各種幫助也不少,兩人雖然見面的次數不多,但那種親戚紐帶黎佐是一直能感覺到的。

如今突然聽聞黎明武時日不多了,黎佐心裡面忽然有些堵得慌。

“年歲大了,他其實早些年身體就已經不行了,只是這兩年一直在強撐著而已。”黎克儀聞言搖了搖頭苦笑著回道:“如果不是你的出現,老爺子恐怕在兩年前就走了。”

黎佐聞言也是嘆了一口氣,抬頭看了看天色後隨即說道:“今天天色太晚了,這樣吧,明天我去見一見老爺子。”

老爺子這個稱呼還是黎佐第一次見到黎明武時順口叫出來的,後來叫的次數多了,其他人也就跟著這麼叫了。

“那好,我這就回去告訴老爺子一聲,便不打擾了。”黎克儀聞言點了點頭,告辭一聲後便離開了。

黎佐則沉默的坐在那裡沉思著,表情有些悲傷。

石守道見狀連忙安慰道:“明王不必哀傷,生老病死自古已然,再說黎翁也已過古稀之年,已是高壽了。”

“我知道。”黎佐聞言點了點頭嘆了一口氣道:“只是啊,我這心裡總感覺堵得慌。”

“算了,不說這些了,老爺子畢竟還在呢,具體如何明天看看再說,現在說正事吧。”

說著,黎佐把目光看向張貴波,他記得在黎克儀來前他是準備開口說些什麼的。

張貴波見狀連忙拱手道:“稟明王,長安傳來訊息,陛下自年初法門寺迎奉佛骨後,疾大漸,現朝中諸官就立太子一事爭得火熱。”

“已經開始了嗎?”黎佐聞言眉頭一皺,一邊抬手敲打著桌面一邊沉思了著,現在已經五月份快六月了,再有一個多月,唐僖宗就該繼位了。

見黎佐沒有說話,張貴波便繼續道:“此外,今年關東已經有了大旱的徵兆了,您讓屬下關注的濮州人王仙芝也已有了訊息。”

黎佐聞言點了點頭,道:“說說看。”

“王仙芝,濮州人﹐販私鹽時奔走各地,善結交,為抗拒官府查緝,練會武藝,據我們的探查,此人現已在濮州濮陽聚集了數千人。”

頓了頓,張貴波接著道:“此外,曹州冤句人,鹽幫首領黃巢及其子侄黃存、黃揆、黃鄴及外甥林言等八人身邊也聚眾了數千人,和官府已經起了多次衝突了。”

張貴波話音剛落,石守道便皺著眉頭說道:“明王,區區數千人而已,您為何會關注這二人,莫非這二人有什麼特別之處?”

黎佐聞言笑了笑,道:“軍師啊,很多事情,往往都是從不起眼的小處開始爆發的,你看著吧,明年初,這個天下就要變得很熱鬧了。”

聽到黎佐的話,石守道先是一愣,隨即深有體會的點了點頭嘆了一口氣道:“是啊,大鵬展翅九千里,它是看不見地上的螻蟻的,但往往,千里之堤就是毀於蟻穴。”

“哈哈,軍師,你看重吧,從明年開始,朝中那些人看不上的泥腿子,將會給他們狠狠的來上一擊。”多餘的話黎佐沒有多言,提了一嘴後便轉移話題對張貴波問道:“嶺南的訊息可探查到了?”

“回明王,已經初步探查到了。”張貴波聞言連忙拱手回道:“據報,僅廣州城內外,色目人加上崑崙奴已有近二十萬,此外,江南東道的福州、泉州等地也有數萬色目人和崑崙奴。”

聽到這兒,黎佐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如此看來,一些歷史所記果然不虛。

在我國古代的大王朝中,唐朝以其強盛繁華、開放包容稱雄於世,除了漢朝時的絲綢之路,唐朝還在廣州開市舶司管理對外貿易,開通了“海上絲綢之路”,擴大了與周邊國家的貿易。

作為唐朝唯一的“港口城市”,廣州是最主要的出海貿易口岸,每天都有大量的外國船隊進出,其中,阿拉伯和波斯商人居多,也是主要的貿易合作伙伴。

久而久之,有些外國人便在廣州定居下來,且越來越多,甚至超過了本地的居民。這些以經商的外國居民由於身在異國他鄉,便僱傭了黑人武裝以保護財產安全,而誰也沒想到,這錯綜複雜的武裝竟形成了一股威脅到當地安全的力量,以至於釀成了後來的慘劇......

在貿易往來之初,唐朝對於這個現象也未予以理會。此時唐朝強盛,且對外持開放態度,所以只要這些外國勢力不逾矩,也不會理會他們。

安史之亂爆發後,為了平定此次叛亂,唐肅宗已顧不得那麼多,便做出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向國外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