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盈,我想,我們一定會一輩子都在一起的。」

他所扮演的洛秋煜,一直從小時候就開始暗戀溫書怡所扮演的單錦盈,卻遲遲沒有表露心意。一直到後來他出國,得知人在國內已經有了戀人之後,才幡然醒悟,追悔莫及。

這兩個人之間,或許可以說是缺少緣分的,但又不完全是。因為,單錦盈大抵自始至終都對洛秋煜並沒有那一層曖昧的感情,即使他坦白出口,也是一樣的。

白亦感情真摯,表情也令人動容,眾人一下子都被他拉入到了劇內的世界,一時間分不出這到底是拍戲,還是現實。

可在場的幾位知情人,都知道這些話,究竟摻了幾分真,幾分假。

不得不說,溫書怡從出道到現在以來,難得地幾乎要出了一次戲。

眼看著兩人的手就要握到一起,一個聲音突兀地將這快要拍完的一段打斷。

「等一下,以這兩個人的關係,應該用不著牽手吧?」

這聲音是十分洪亮且不容置喙的,臺上兩個演員都下意識地停下了動作,以至於杜生都幾乎蒙在當場,他緩緩回過神,看向聲音的來源,顧越琛。

顧越琛的目光死死地釘在臺上兩人的身上,似乎正在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只要有稍微不順他意的劇情,就會馬上衝上臺將兩人拉扯開一樣。

「不是,越琛,這裡是劇情需要。洛秋煜喝多了,心中情感有一個爆發,所以一下子拉住了女主角的手,咱女主角之後馬上就會甩開的。」

杜生作為一個暴脾氣的人,難得地壓下了心頭的怒火,儘量耐心地為他解說著。

顧越琛的目光並未移動半分,聽完杜生的解釋,依舊是冷冷地開口:「那也沒有這個必要。讓手碰到之前就被開啟,也沒什麼不同吧?」

顧越琛的眼前似乎就是,當呂欣然將自己領到酒店套房的時候,推開門,看到的卻是馬上要糾纏在一起的溫書怡與白亦時,他自己的滔天怒火與絕望感。

只要看到白亦和她在一起,顧越琛就會渾身難受。戲裡是推開了,可戲外呢?這是他的禁忌之地,容不得任何人觸碰。

白亦不知道顧越琛的內心所想,所以自認為他自己「深知」其中緣由,所以在看到顧越琛居然這樣斤斤計較這些事時,也不由得笑了:「顧越琛,你沒事吧?你一個外行人,就少在這裡指指點點了,省得鬧出什麼笑話來。」

「杜導,我們再來一遍吧。」溫書怡提議。

眼看著她在臺上這麼發話,明顯就是略過自己的「提議」了。

顧越琛剛要張嘴再說,就被身旁的林恩可皺著眉拉住了,還衝著他搖了搖頭。

現在溫書怡這麼做,雖然沒有搭理他,但在某種程度來說,也算變相地給了他一個臺階下了。

顧越琛最終還是鐵青著臉,沒有繼續堅持下去。

可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拍攝還在進行,白亦本身就是一個客串角色,戲份並不太多,很快就來到了最後一場。

卻沒想到,這段拍攝,居然要以一個擁抱為結尾。

單錦盈在送洛秋煜出國的機場裡,兩人以從小到大玩了十八年的最好的朋友的身份,進行了一個擁抱。

日後,在洛秋煜終於認清了自己的心意、承認了自己的懦弱之後,便一直憑藉著這個擁抱帶給他的溫度與感受,永遠留在國外,卻一直在回憶裡過活。

在這條「感情線」中,重中之重就是這個擁抱。從肢體相觸到分離,就象徵著兩人的命運在年少時糾纏在一起,卻在以後再無相遇可能。

可偏偏是這樣一個具有象徵意義的鏡頭,演員在入戲的情況下可以拍攝得行雲

流水,卻突兀地又被顧越琛喊了停。

「越琛啊,這就拍個戲而已,擁抱並非演員本意,只是劇本要求罷了,你就理解一下吧。」

「表面上是拍戲,實際上心裡是怎麼想的,又有誰會知道呢。」他看向白亦說的。

溫書怡早就不耐煩了,「顧越琛,你不要再血口噴人了,這就是工作而已。明明只有你一直在惡意揣測,卻還要將那些思想強加到別人的身上,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看著顧越琛正眯視著自己,面色不虞,溫書怡就知道,他這是又在認為自己是在替白亦說話呢。

林恩可「噗嗤」一聲地笑了,像是聽到什麼有趣的事一樣,打趣道:「越琛,大家都知道你是在吃醋,可是也不能這麼小孩子氣呀。不要影響書怡工作了,好不好?」

「大家都」這三個字被她咬得很重,卻又很巧妙,讓人能將其認真地印在腦子裡,卻又察覺不出這三個字是被強調出來的。

顧越琛忽的一愣。這話說的,就好像他很在乎溫書怡,甚至在乎到了沒有眼力見地擾亂他們劇組工作。

可仔細一想,站在別人的視角來看,事實好像的確如此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