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元顫抖的聲音不知是不是被這江風吹冷的,但卻那樣的堅定有力,阮元雖然不是什麼家國大士,但阮元也有一顆赤誠之心,心中也懷揣著大義,她不會在危亂關頭棄家國於不顧。

聽著阮元的誓言,易零原本因為擔心而攥緊的拳頭,也忽然鬆了下來,他很想阮元自私的逃走,可是直到這一刻,他更加明白了阮元心中所想,楊老兒說得對,這個不大點兒的豆芽菜怎麼都會入望楊山。

想到這兒,易零心中似乎也有了答案,瞭然的笑了一聲。

“現下,長老可放心了?”阮元從地上站了起來,“如今四月,離七月左右不過三個月的時間,大禍降至,長老保護好自己,珍重。”

說罷,阮元拱手作揖,對著敬辰誠心一拜,就離開了。

“還好嗎?”易零迎了上去。

阮元抹掉還掛在眼角的淚,粲然一笑,“其實還不錯,只是看起來有些狼狽罷了。”

“嘴硬。”易零心疼的看著阮元。

敬辰看著阮元離去的背影,心中久久不能平復,聽著滔滔江水,喃喃道,“閣主,或許阮元是對的,大難將至,逃不掉的……”

“易零,我們的時間不多了,留不出時間來讓我思量那些徒勞的痛苦,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不是嗎?”阮元轉頭望著易零。

“真的決定留下來了嗎?”易零又問。

“你不都聽到了嗎,我破了閣主讓我立的誓言,左右都是不得好死,何嘗不能死得有些價值?”阮元說這話時,言語中全是坦然,似乎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易零停了下來,轉身一把將阮元拉進自己的懷裡,一手輕輕摸著阮元的頭,“傻話,你不會不得好死的,會有辦法的,我們都會好好的。”

“是啊,我們還要去桃花節看花燈呢。”阮元笑了笑。

頓了片刻,阮元又道,“易零,我想去看看王大娘。”阮元是真的害怕,害怕自己時日無多,更害怕三個月後的蘿城真的變成一座空城。

“好,我陪你去。”易零輕輕放開阮元,又伸手替阮元還沒有幹掉的淚痕。

衙門內,人潮湧動,亂成了一團。

一衙役又匆匆跑進來,“報!”

“說。”南七坐在案桌前,用手揉了揉太陽穴,緩解自己的頭疼。

“大人,又有一婦人前來報案,說自己的丈夫自打昨日飲酒後,至今未歸,說是親戚朋友家都找過了,沒有人。”

“好,我知道了,下去吧。”南七撐手放在鼻下,這已經是這兩天來無故失蹤的第十四個人了,失蹤的人男女老少皆有,且各不相干,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失蹤這麼多人,不像是人為,莫不是妖物,可有什麼妖物能在短短兩日的時間裡拐走這麼多人呢,那些失蹤的人又去了哪裡呢?

這些人大多是在晚上失蹤的,看來,今晚需要出去一趟了。

現在的衙門外已經站滿了婦女老孺,在門口哭鬧著要衙門尋人,衙門被逼無奈,只能將門關上。

易零將南七的事都告知了阮元,阮元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南七那日如此試探,原是早就猜到了。

“不過我很好奇,為什麼天星樓重出江湖,我竟一點訊息都沒有得到。”阮元問,就算是陳麻子不在,她在這江湖混了四年之久,也還是有些朋友在的。

“我幸運,比你先一步知道,所以我散了點錢財,封住了他們的嘴巴。”易零笑道。

“你調查我?”阮元皺起眉頭。

“不敢不敢。”易零慌忙擺手,“我只是給道上的朋友放了些酒飯錢,所以那訊息就沒有傳到你那兒去。”

“你真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盤啊。”阮元憤憤道,又接著低罵一句,“真是些貪圖小蠅小頭的傢伙!”

當然除了失蹤的人在蘿城鬧得沸沸揚揚,還有兩件事值得百姓們在飯後茶餘嘮一嘮,一是劉府花大價錢買不過七歲的童年童女入府,二是……

“聽說了嗎,城南口的花莊老闆花了大手筆在城中建了一座美人樓,那美人樓極盡奢華,用的木料都是一等一的,如今還在裝修中,我還打聽得一小道訊息,美人樓裡姑娘都是這世上一等一的美人兒。”說最後一句時,嗑瓜子的男人突然笑了起來。

“能有多美,難不成還能美過當年人面城,再說你見過?”另一男子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