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女兵們齊齊望向宣六遙藏身的地方,滿眼落了宣小公子鬼鬼祟祟的模樣。她們看著封玳弦含著笑半是嬌羞半是驕傲地走向他,眼裡緩緩地升起探究和質詢:少夫人這是和宣小公子有春秋?

宣六遙是不想引起女兵的取笑,故而偷偷摸摸,他的視線一直盯著封玳弦,等她走近,才起了身勾勾手把她帶著往外走,渾然不知他又引起一場流言。

有幾個女兵偷偷跟在他倆身後,看到他倆肩並肩進了溫若愚的營帳,很久沒有出來。

她們知道,溫若愚平素都在海邊看著船隊。

哦,老天爺,這皇殿下光天化日地就給她們溫大將軍的兒子戴綠帽子。京城人不厚道,跑到江南欺負江南老百姓啊。

而且接下來的幾日,封玳弦一有空就往那營帳跑。

簡直是,欺人太甚。

這一日,溫若愚在海邊的營帳中坐下準備吃飯時,發現桌上擺了一隻精美的草編帽子,用來做帽子的每根草葉都綠油油青蔥蔥,還有幾根蓬鬆的狗尾巴草滋在一旁。

好看是好看,只是有些意味深長。

他拿起帽子,發現帽子下壓了一片樹葉,樹葉上不知用的什麼劃出一個歪扭的字:苦。

他頓時有些吃不下飯了。

出乎眾人的意料,溫若愚並未露頭,更未大張旗鼓地整治宣六遙或封玳弦,溫不苦也不知可曾聽到傳言,每日裡若無其事地如常訓練。

大約是大將軍怕得罪皇殿下,只得生生地撐住了這頂綠帽子吧。

但秋歲們是打抱不平的。

她們趁著封玳弦不在,開始拿莫紫萸開玩笑:“莫姑娘,你和宣小公子這麼郎才女貌,可曾行過禮了?”

莫紫萸害了羞,搖搖頭。

於是她們開始嘰咕嘰咕地跟她說話,說得她面紅耳赤。

也不知說的什麼,胡不宜聽也聽不懂,只聽到“生米煮成熟飯”、“霸王硬上弓”,她搞不明白她們怎麼突然要教起莫紫萸做飯和練武來了?也沒見她們自己做這些事啊。

她只知道當日晚上,莫紫萸在睡覺的營帳裡坐立不安。快要睡的時候,莫紫萸突然站起身,對她說了一句:“你先睡,我出去一下。”

“哦。”

這次又來溫家軍營,他們是分了帳睡的。宣六遙和佘非忍一個,胡不宜和莫紫萸一個,靠得很近。

莫紫萸不太知道他們晚上在做什麼,反正今天晚上闖了去,他倆是在的。倆人已經脫了外袍躺到床鋪上,見著她來,有些驚奇:“紫萸,你怎麼來了?”

“嗯......”莫紫萸扭捏了一會,“胡不宜想讓非忍陪她玩。”

“哦?”佘非忍樂顛顛地,“我家娘子想我了,師父我去了。”

他毫不覺得之前發生的那些事,他已經沒有資格叫胡不宜“我家娘子”了——他一溜煙地出去了。

宣六遙看著他絕塵而去的背影,簡直是無話可說。他有些鬱悶,為何叫非忍,而不是他,難道跟胡不宜更親的不是他麼?

他恨恨地抖了抖被子,正要躺下,看到莫紫萸絞著手仍站在一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他乾脆坐到床邊,招招手:“紫萸?”

“嗯。”

“在軍營還習慣麼?”

她半低著頭,點點頭。

宣六遙看著她,覺著她這悶聲不響的性子容易吃虧,有心教一下她:“過來,坐。”

他拍拍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