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柯祖明想求一份差事,還想做師爺來著。縣令大人並未答應,但也沒有回絕。”

溫若愚橫了他一眼,師爺立馬辯道:“大將軍,下官絕不會因為有人想做這個師爺就起殺心。別說下官跟了大人很多年,即便大人真的辭了我,我也絕無膽子殺人。還殺得這麼慘無人道......”

此時沒了縣令,溫若愚是慧州的大將軍,又是溫縣令的兒子,在沒有上頭接手之時,他自然而然接過了查案的任務。

“去東來客棧捉那個柯祖明。”他又看了一眼宣六遙,“去軍營把佘非忍捉來。”

“是!”

捕快們答應著散開,各去捉人。

溫若愚不再理會宣六遙,大踏步往公堂外走去。他要去檢視衙門外的現場。宣六遙想了想,也跟了出去。

其實也沒什麼好看的,一大灘比人還大的血已經乾結,所幸天氣冷,也無蒼蠅落腳。圍觀的百姓被逐走,只遠遠地望著。幾個衙役在圈外看著。

先被捉來的是柯祖明,手腕上加了桎梏,被兩個捕快推搡過來,一邊走一邊叫喚:“你們憑什麼抓我?我犯了什麼罪?知道我跟你們縣令是什麼關係嗎,我讓你們吃不了兜......皇殿下!皇殿下!”

他瞧見了宣六遙,歡欣鼓舞地喚了兩聲,卻突然變了臉色,垂頭喪氣起來。

他以為是宣六遙替蘇四海捉他來了。可很快,他便被溫縣令的屍體嚇得面無人色,也不顧地上髒汙,撲得癱坐在地。

即便溫若愚下令解了他的手梏,他也傻楞楞地坐著,既不問發生了何事,也不為自己辯白。

也不需要說什麼了。

從軍營回來的捕快卻說佘非忍父子並未回營。

溫若愚並不瞭解佘非忍,他不能確定是佘家父子殺了溫縣令,還是也被兇手害了或是捉了,不過他想佘景純從前是朝廷重臣,如今雖然傻了但本性還在,而佘非忍是個十歲孩子,更不可能是如此殘忍的兇徒。

他看望宣六遙的眼神便同情又愧疚起來,覺得是自己的父親連累了這對父子。

宣六遙卻覺著內心的猜疑被落了實,一定是佘非忍犯了殺癮,騙自己的父親一起虐殺溫縣令後逃走。

他找了個乾淨地盤腿而坐,在溫若愚詫異的目光下閉上眼睛,開啟天眼,尋找佘非忍父子的蹤影。

出乎他的意料。

天眼裡只見著佘景純一人,站在街邊茫然四顧。

難不成佘非忍扔了父親自己逃走了?

宣六遙重新進入天眼,卻見佘非忍竟和封容醉在一起。只是,他被一根細繩綁住手腕,另一頭栓在艙門上。他縮在床角,封容醉正壞笑著一刀一刀地割開他的衣裳......

他驀然起身,將佘景純所在的店鋪名告訴溫若愚,讓衙役去找人,又悍然說道:“溫兄,帶上人馬和弓箭,最好能放火的那種,去江上尋一艘兩層樓高的大船。我知道兇手是誰了。”

“好。”

溫若愚有些懵,但也依言,吩咐一個捕快去軍營通知副將安排人馬去江邊會合,自己帶上宣六遙先出城馳向江邊。

他們沿著江岸尋了將近一個時辰,終於在上游處找著了大船的蹤影,它正在江中緩慢地往遠處行著。

溫若愚趕緊讓人找船。

大船上有人往這邊張望,很快,船扯滿帆加快了速度。

“快!快去找船追上!其餘人跟我來!”溫若愚喊著,緊緊地沿岸跟著船急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