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統一陶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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樺和薺延陶河而下說服各個部落的過程並非一帆風順,那些生活在叢集邊緣落單的部落,自己都快養不活自己了,面對噴香的麥餅和新奇的故事,他們往往會放下戒備,答應船隊向北遷徙。
而那些離陶河沿岸較遠,已經開始抱團取暖的聚落,他們已經形成了類似羊牙城中部落聯盟形式的聯合體,面對這支南下的過江龍,地頭蛇們的抵抗開始了。
北上可能會過上好日子,但大多數首領都和松子一樣,奪過他們領導聯盟的權柄無異於宣戰的訊號。
站在聯盟首領的位置上,那些從水上來的人是侵略者,是需要被驅趕的物件,而對於部落中的普通人來說,樺和薺帶來了食物和對未來美好的期許,上層和下層的態度在悄無聲息間割裂了。
然而首領之所以為首領,是因為他手中握有統治聯盟的暴力機構,一場百餘人的武裝械鬥在陶河沿岸爆發了。
樺和薺帶的都是不會暈船的脫產士兵,加上羊牙城中抽調出來的三十人,一百人的隊伍前方七十人邁著整齊的步伐,剩下的散兵遊勇則四散開掩護方陣的側翼和後方。
鮮血和斷肢飛揚,草地上染了一地鮮紅,部落首領幾十個由獵人組成的隊伍哪裡是這支日日訓練持續一年的軍隊的對手,哪怕是羊牙部落抽調的三十人,也不是他們這支力量可以應付的。
樺和薺貫徹著顧國的意志,遇到聽話的部落就招,不聽話的就打,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掠奪人口統一的過程中必將伴隨血與火的傾軋。
桑的部落就是一個很好的模板,不過這是一個自上而下的清洗,幾乎所有的族人嚮往顧國族人那樣的生活。
但陶河下游的這些部落族人並未親眼看見一望無際的麥田、隨時取來宰殺的山豬和山羊,首領們那些可無可有的壓迫和剝削在他們看來是理所應當的。
雖然部落聯盟中的族人們有對顧國的梁城心嚮往之的,但由於部落中血親和氏族的根深蒂固,大部分人依然站在首領和血脈親情的那一邊。
部落聯盟中站在船隊這邊的帶路黨們,在那些部落中的族人們眼中就是妥妥的“漢奸”,雖然這種類似殖民主義的做法會讓後世詬病,但現在快速擴充人口和土地的辦法有兩個。
最簡單的便是將城中各個要員分封出去,封爵位,讓他們自立門戶,只要承認他顧國的梁城為文明的正統即可。
即便在他離開後梁城衰微,各諸侯想要代替他設下的梁天子也未嘗不可,後人中總會有類似秦國那樣力挽狂瀾的諸侯君王,將這天下一統。
這個辦法是建立在世界上只有他一個穿越者的基礎上,然而系統似乎投放了不止一個穿越者。
如果按照此種辦法,分封出去的諸侯國萬一碰上來自現代或者未來的穿越者,他們一眼便能看出分封制政體的弊端,一旦災年到來,田中的農民交不起稅,便可能會有敵對的穿越者在背後推一把手,武裝起來的農民起義軍就可以將這個諸侯國瓦解。
另一個方法就是將四周的人口全都聚攏在一起,其他穿越者想要在核心地區策反他的民眾也不是一件易事。
顧國覺得他與當年腳盆雞侵華的暴行是不同的,腳盆雞滿口冠冕堂皇的東亞共榮,實際上只不過是作為曾經的小弟看見大哥衰微,極度自卑的心理讓腳盆面對自己的宗主國越發病態,想要取而代之的思想甚囂塵上,於是那個“共同繁榮”的口號成了妥妥的侵略。
但顧國真的是給陶河下游的部落帶去好生活的。
青銅工具將城中的建築拔高了一個等級,最初的那幾十間只能用夯土糊牆的低矮房屋,現在已經被用來當做牛欄和豬棚了,小部分人已經住進了兩層小木樓。
這些樓房第一層用木頭柱子、夯土、砂漿一同築牆,在用木頭橫樑吊頂之後,第二層則是純正的木質結構了。
而這些在這個時代最先進也是最時尚的屋子,自然是有能力者居之,比如住在其中的有帶頭造水車的小楓,造水渠的桂等等。
除開小木樓,城內外建得最多的依然是帶炕的夯土小屋,就是五年前顧國建造樣式的翻版,現在距梁城以南兩公里的地方,一座擁有三十間土屋子的村落正拔地而起,這是陶河南方那些部落的安置房,人類趨利避害的本性必將帶著他們從山洞中走出,在肥沃的平原上撒下小麥的種子。
有了牛拉車作為交通工具,梁城與這個小村莊之間不再需要靠著樺皮船運送兩地的糧食和物資。
顧國坐在一架牛拉平板車上,與他一同前往的還有選了醫學這門選修課的幾個孩子,他們所經過的這條土路已經被夯實,可以並架行駛兩輛牛車。
坐在前頭的顧國一邊指著地裡隨處可見的野草,邊耐心解說:“同學們,那是一株野生的馬齒筧,可以治拉肚子......”
顧國經過五年的學習,從系統那兌換來的簡單的植物學知識已經完全掌握,他正將其中的內容編撰成冊,在紙還沒有造出來之前,一塊塊印著各種植物輪廓的陶板掛在各家各戶的門口,上面全是一些治療小病的植物。
一小撮農民將陶板上寫著治療拉肚子、止血、感冒等常見植物挖回城中種植,漸漸草藥田形成了規模,一群對草藥感興趣的學生誕生了,於是顧國增設了農學和醫學兩門選修課。
這群學生中有學化學的,也有學物理的。
其中一個孩子問道:“姬老師,馬齒筧的哪部分才能用來治拉肚子呢?是它的葉子,還是根莖?”
顧國微笑著點點頭,又搖搖頭。
點頭是因為這群孩子向著新問題思考了,而不僅僅侷限在他教授的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搖頭是因為他也不知道。
簡單的植物學只不過是將植物最言簡意賅的核心計入其上,但箇中的藥理完全就是兩眼一抹黑了。
“還記得老師教的對照實驗法嗎?等你們拉肚子了,自己去試試便知道了。”
看著孩子們亮閃閃的眼睛,顧國只能回答這麼一個不怎麼嚴謹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