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靈熹坦然道:“我有幾個朋友,蕭家的,他們天天只能拿到份額一半的水,再不想想辦法,人要廢了,上頭剋扣,只有村裡出面才管用。還有咱村裡的那些青壯,咱們往後靠他們的時候可多著呢,這些人體格子大,需要的水就多,按份額領取的話還是不大夠喝。陳叔,你看看他那爪子。”

晏靈熹壞笑著指指周青石,周青石把黑爪子縮回去,不好意思道:“嗐呀,不都是為了省口水麼,你可別笑話我了。”

陳樹林看著這些後生既想笑又心酸:“只能多一成,不能再多了!”

“成!陳叔,我跟你說,我給你介紹的那幾個,絕對精幹,回頭我把名單給你送來。”

這事兒了了,晏靈熹也算鋪完一塊磚。

她琢磨好了,蓮心莊的人大部分都還不錯,起碼都是正經做事的,里正性子優柔一些但勝在腦子好使。往不管村裡決定是走是留,她暫且不打算跟蓮心莊分家了。

這個世界連著鬧災,年年都有幾乎一半的地方起饑荒,自己眼下還用著個小孩的身體,忒不方便,集體行動不管怎麼著還遇不見拍花子的不是麼。

既然不走,就要慢慢發展這些個人,她手癢癢了,她想念前世她的二十萬精兵。眼下二十萬是沒戲,不過能有二十個得力的人聽她布遣那也是好的,哪怕是沒受過訓練的人,哪怕他們起初可能不服自己,那都比沒有強。這是件長遠的事。

她有的是耐心。

“靈姐姐,大驢欺負你朋友呢!”陳樹林的兒子陳根兒探個頭進來,他才六七歲,在外頭瘋跑回來,滿頭是汗。

晏靈熹還想,自己哪個朋友,還能被個名叫大驢的給欺負了?

“誰被欺負了?誰叫大驢?”她好奇。

“誒呀,就是那個總穿紅衣裳的公子哥兒啊!”

陳根兒扯她出去看,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帶頭,領著六七個小點的,正把蕭塵宣圍在當中。

“臭傻子,我分你點怎麼了?大夥兒都沒的吃了,你吃那麼好,你不要臉!”

“就是,臭傻子!給我們吃吧!哈哈!”

“臭傻子不知羞,聽說傻子都不知道揩屁股,要娘給擦呢!”

蕭塵宣懷裡抱著個紙包,紙包已經破了,幾個鮮靈靈的蜜桃掉在地上,沾了塵土。

“揍他啊,你幹啥呢!”

晏靈熹聽那些孩子說話來氣,語氣中不由得帶了三分急。

蕭塵宣按心智年紀來說比他們小几歲,可畢竟十三歲了,個頭兒在那裡,就該逮住那個領頭的打一頓。

他小心護著自己懷裡的桃子,還得防著那些孩子們扔的小石頭什麼的,左圍右突也出不去。一看見晏靈熹,本來是喜上眉梢,但是,但是玲喜好像是在怪自己?

他也鬧不明白,只是聽見玲喜對自己語氣也不好,委屈壞了,眼裡就是一包淚,淚珠兒沾在長睫毛上搖搖欲墜。

他帶著哭腔:“玲喜!”

晏靈熹走過去一個絆子就把那打頭的孩子撂倒在地,那男孩子比她高點,還不服,要扭打,卻發現自己怎麼也扭不過這個小丫頭。

“就你這副慫樣兒還學人欺行霸市?”

晏靈熹惡狠狠瞪他,翻過來死按在地上。

“我錯了我錯了,你放開我,不是傻子不是傻子!”

大驢一看打不過,認錯兒倒快,他一肚子心眼,還琢磨著快點認錯快點跑。其他的孩子一見來人了,也都哄散,還沒跑遠,躲在房子後邊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