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商演風波（一）

千禧年，顧北接到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商演，在2000年一月底，戲劇學院放假伊始，小馬奔騰和史榮就給顧北安排了平均每週兩場商演的頻次，除開趕路和演出的時間，其他時間都會用來準備和排練。

公司似乎有意敲打顧北，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唯一的假期就是春節當天。

東北地區、華南、華北、西南，甚至西北，在這個假期都留下了顧北商演的蹤跡，疲憊歸疲憊，但一場商演收入十萬，分到顧北手裡也有2萬多的稅後收入，順利的話，這個假期會給顧北帶來將近20萬的收入。

公司的安排很全面，顧北這次也很配合，用心的準備著，商演的時候也沒有掉過鏈子，但很多時候，事態的發展不是人為就可以控制的。

冬季，多數公司會開年會，以表彰優秀員工、總結過去一年的業績，順便慶祝新的一年，而冬季還有一個特別磨人的特質，那就是寒冷，尤其是在東北這些地方。

在春節前的一週，早已排練好的顧北就被安排到東北的一家公司年會上表演，一切都很順利，工作人員也很和氣，但就在上臺的時候出了問題。

因為天氣原因，導致剛從外面搬到會場的裝置出現了故障，現場音響可能被凍壞了，以至於一時之間出現了冷場。

這原本跟顧北沒什麼關係，但已經站在臺上的顧北也很尷尬，看著臺下興致滿滿的幾百位員工，想說幾句話緩解尷尬，又發不了聲，只能暫時逃離舞臺。

主辦方也立即著手解決問題，其一就是解決音響問題，一方面緊急從其他地方呼叫新的音響，另一方面也抓緊時間檢修現場所有裝置，避免再次出現這一類問題，其二就是解決現場冷場問題。

負責這次演出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任職本次年會的藝術總監，聽說在公司很有背景，也很有能力，出現突發情況，就是這位藝術總監及時拿出應對方案的。

只是，這位藝術總監出了一個用抽獎活動來解決現場冷場的問題，而這個抽獎的人，就是顧北。

這一條沒有寫在合同裡，所以這位藝術總監李楠親自找上了正在後臺等待的顧北。

“你好，顧先生，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這次活動的主要負責人，我姓李，你可以叫我李總監，這次選擇你來為我們公司增添氣氛也是我定下來的。”

李楠一上來就給顧北一種盛氣凌人的感覺，說話還算客氣，但不是那麼中聽，看上去也不是很重視顧北，不然顧北剛到的時候就會是這位藝術總監簡單接待了，也不會現在才出現。

顧北也沒在意對方的態度，起身笑道：“李總監，你好。”

“顧先生，你剛剛也看到了，現場出現了一點意外，新的音響裝置運到現場還需要一點時間，我們在這段時間安排了一次抽獎活動，希望你臨時充當一下，開獎嘉賓。”李楠思路很清晰，簡潔明要地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顧北想了一下，幫忙抽個獎也沒什麼，但這事顧北也沒做過，做好了沒好處，搞糟了後果還得自己擔，也就推辭道：“這恐怕不太合適吧？”

見顧北這麼說，李楠似乎早就料到一般，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道：“當然，不會讓顧先生白忙活，在原先的十萬塊錢基礎上，我再加一萬塊錢。”

“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李總監，而是我對抽獎這一套的業務不熟悉，難免會出差錯，況且這事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就能算的。”

“我明白！”李楠豎起了一根食指點了點，吩咐人取來了一份合同，“這樣，顧先生，我再給你加五千塊錢，而且立馬就籤合同，你看怎麼樣？”

要是幾年前，李楠拿著一萬五千塊錢來讓顧北表演一起，顧北指定二話不說，上臺讓怎麼來就怎麼來，但現在，隨著手裡的財富已經積累到一定程度，顧北很難再像之前那樣低三下氣了，其一是沒必要，其二是因為社會財富確實讓顧北的腰桿子變硬了一些。

沒辦法，錢是俗物，但它確實能帶給人安全感和自信，顧北不否認自己已經有了一點點膨脹的感覺，但這種膨脹還沒有演變成為自負。

李楠說話的語氣讓顧北很彆扭，但顧北還是很客氣地回道：“實在不好意思，李總監，這真不是錢的問題，我簽約了經紀公司，未經公司允許是不能私下接其他演出的。”

“這樣，我們不走公司這條道，我們公司和你個人簽約，這樣你也不用分給公司分成，而且抽個獎也算不得是演出。”

“還是貴公司和我的經紀人聯絡一下吧，不知會公司一聲，我這邊說不過去。”

李楠被顧北噎了一下，不過還是擠出了一抹笑容，也沒有跟顧北說話，當著顧北的面給遠在北平的史榮打去了一個電話，史榮並不知道顧北這邊的情況，對方又願意加錢，自然是幫顧北接下了這單生意，只是李楠提的一萬五，被史榮談到了兩萬。

“顧先生，這下可以了吧？簽完合同，你趕緊準備吧，希望這兩萬塊錢沒有打水漂，也希望我沒有選錯人。”話沒毛病，但配上李楠那副嘴臉和語氣，就特別扎人。

簽完合同，李楠就帶著自己的人走了，就留下顧北自己的團隊在後臺候場區，蘇一一直接把門給關上了，氣憤道：“剛剛這人，說話怎麼一直帶刺，一進來就居高臨下的，真以為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聞言，顧北沒有說什麼，未來阿里老馬會告訴蘇一一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的，全武打明星的《功守道》，高小松創作王霏演唱的主題曲，可是給HC老妖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再次派來給顧北做助理的小天也隨口回了一句：“聽說他是這家公司老闆的侄子，而且這已經算好的了，比這更盛氣凌人、囂張跋扈的二代多了去了。”

“話還是不能說得太滿，教育水平很大程度取決於家世，二代大多還是很有修養的，只有一部分是真的自以為是，剛剛那位頂多算得上是半個二代。”

聽著幾個人的對話，顧北也沒在意，專心準備著接下來的活動，畢竟史榮已經接下來了，顧北之前答應史榮，只要不出格，自己都會聽從史榮的安排。

抽獎過程很簡單，顧北算是一個臨場主持人，帶帶節奏，然後抓鬮，說點吉祥話，祝賀中獎的人，在開獎前製造懸念，基本就這些內容，顧北嘴不笨，倒也沒多少難度，只是第一次在臺上說這麼多話，而且還是拿著一個擴音器，有幾處出現了舌頭打結的情況，但總體效果還是良好的。

音響裝置也重新裝好了，抽獎互動也告一段落，顧北再次回到後臺準備正式商演，沒想到這李楠再次找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