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啥?”好事被打斷的沈浪勉強穩住身形,衝外頭惱火道:“我也是倒了血黴了,攤上你這麼個累贅。”

少年掀開簾子準備繼續破口大罵,只見一根鐵矛裹挾著烈烈風聲,激射而來。

來勢洶洶的鐵戟,整根嵌入馬匹身體當中,與老孟頭相依為命十多年的大老黑,甚至連哀嚎聲都來不及發出,就當場死絕。

“這種投擲短戟的功夫,莫非是塞北燕堡的人?”走出車廂後的沈浪皺著眉頭,緊盯著正在緩緩逼近的高大男子。

“老孟頭你趕緊溜。”少年朝旁邊的老馬伕踢了一腳,示意其溜之大吉,卻發現撲了個空。

斜眼一瞄,只見頂著頭灰白雜毛的老孟頭正捲起一縷塵埃,已經跑出好幾十步遠了。

沈浪嘴角抽搐,這他孃的也太不講江湖道義了吧。

男子黑巾覆面,揹負著戟囊,像剛剛那種戟,囊裡還有插有七根。

蒙面人在距離馬車二十步左右停下腳步,伸手從身後戟囊抽出一根鐵戟,另一隻手摩挲著戟尖,歪著腦袋咧嘴一笑。

二十步,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恰恰是投擲短戟時,所能造成的殺力最大,最為精準的距離。

沈浪眼皮突突直跳,按著劍柄,喉嚨滾動:“能,能商量不?”

男子用鐵戟指著少年,獰笑道:“退不退?”

開玩笑,就衝這第一戟的力道,此人實力至少二品叩關鏡,本著明知不可為而不為的原則,沈浪非常識時務地跳下馬車。

與蒙面男子面對著面緩緩後退,攥著劍柄的手掌指節都有些發白。

在退到自以為安全的距離後,鬆了一口氣的沈浪做的第一件事並不是逃跑,而是指著蒙面男子跳腳大罵。

“燕堡的雜碎,敢在老子地盤咬人?這茬兒逍遙津接嘍!”

行走江湖,輸人不輸陣嘛,打不過,還罵不過麼?

撂下狠話後,尤自覺得不過癮的少年,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後才肯撒丫子狂奔。

“老雜毛腿腳真利索,死那去了?”一口氣跑出好幾裡地,沈浪氣喘吁吁地把雙手撐在膝蓋上,緩過勁來後,伸出雙指搭在嘴間,吹了個嘹亮口哨。

幾個呼吸間,一頭神駿飛禽自天空盤旋而下,沈浪抬手撐住雪鷹後,心愛地摸了摸它的頭,開口道:“去,讓老孟頭給你爹牽匹馬來。”

產自萬仗雪山之巔的通靈雪鷹,似乎真的能聽懂人言,用腦袋蹭了蹭便宜老爹的臉頰後便振翅而飛。

沈浪把雙手枕在腦後,漫不經心的走在驛路上,嘴裡嘟囔著編排老孟頭的歪歌,無意間瞥見擺方於岔路口的路碑:

前方三里,桔子城北門。

!!!

少年忍不住想爆粗口。

脊背彷彿被一道電流劃過,讓他品出了很多事情。

桔子城位於橘子州邊界,雖然離逍遙津還有個百十里路,但以逍遙津手眼通天的能力,這樣的人物一出現在橘子州,不說立刻滅殺,也至少會有人暗中盯梢,怎麼可能會任其明目張膽地截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