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山很謹慎,聽完那二當家的描述,便知道那冰珠才是關鍵,用熊皮把全身都裹緊之後,才入了林中。

只見林中寒氣陣陣,一大堆的冰珠散落在地。

王麟搖了搖葫蘆,聽到其中所剩無幾的酒液晃盪之聲,臉上惋惜不已。

又等了一會兒,見自己的離間誘敵之計沒有成效,於是便打算脫下上衣,將這些冰珠收集起來,前去陣中拋灑投擲。

還沒等他解襟脫裳,突然就見到一個巨大的身影,身披熊皮,手拿鋼槍,朝著自己這邊走來。

“道爺好手段,唬得我手下那些蠢貨都破了膽。”

張山如同一頭成了精的大黑熊,只露出一雙眼睛,在熊皮下面傳出了悶聲悶氣的聲音。

王麟有些驚訝,他本以為這夥兒匪寇能在十幾個縣內作亂,內部想必是鐵桶一塊,卻沒想到真的被自己這麼隨手一詐,便把自家的老大給送了出來。

“你就是座山雕,張山?”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便是張山。道爺費了這麼大的功夫,也不知到底是要張某如何?”

“不如何,只是借這生死符,順手鏟除你威虎眾而已。”

“果然如此,可憐那群蠢貨還以為把我供出,自個兒便能撿回條命......呵!這世上哪有投降招安,只除首惡的好事?”

張山聽到“生死符”三字,也沒什麼反應,只當是某種奇術妖法,獨自感嘆著那群不成器的手下。

王麟仍不放心,又試探著說了些特有名詞,卻沒想到直接激怒了這座山雕。

“要殺便殺,要打便打,你這妖人,耍你爺爺作甚?死來!”

張山以為對方在羞辱自己,怒不可遏。

直接提槍暴起,大喝一聲。

他雙手抓住槍柄,斗然間擰腰縱臂,回身出槍,直刺王麟面門。

這一槍剛猛狠疾,正是座山雕三絕之中的槍絕殺招,之前張山便是用這一招,臨陣破敵、屢殺追兵武將。

但他如今胯下無馬,借不了馬勢,再加上熊皮的滯礙,實在是對王麟造不成什麼威脅,一側身便躲了過去。

王麟只覺對方雖看似勇武,但實力卻比墨雲起還低了數籌。

這一槍雖可開碑碎石,在人間罕逢敵手。

但對王麟而言,卻太過軟綿無力了些。

這不禁讓他皺眉疑惑,問道:

“你真是那被稱作三絕的座山雕?這便是你的槍絕?”

這話聽來挑釁至極,嘲諷十足,但王麟問時也沒想那麼多,只是一時還沒明白自己的本事,已經不是凡俗中人所能比擬。

他擔心眼前此人是被推出來送死的冒牌座山雕,才有了這麼一問。

張山不知其中緣由,只當對方瞧不起自己,心中更是火冒三丈,將四十斤重的大槍舞得呼呼作響,槍影紛飛。

張三挺槍刺去,周身便有風聲大作;舉槍挑起,就是一場飛沙走石;槍桿下沉,就將摧石砸坑。

鐵槍起處,野草低折,如颶風襲來。

刺、扎、鎖、拿、盤、打、坐、崩,招......

這座山雕一身武藝使了個遍,把怒火全部發瀉而出。

但可惜的是,這一番賣力,卻半下也沒碰到過王麟的衣角。

王麟見他已經使出全力,卻也不過如此,也就不再與他周旋,右手隨意翻出一枚生死符,衝著張山裸露在外的眼睛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