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死

她看著手絹上的黑紅血跡,眸中閃過一絲心慌,這顯然是中毒了。身體裡的力氣漸漸流失,眼前陣陣發黑忽然暈過去了。

“來人!快來人啊!有人暈倒了!”茯月連聲驚呼。

黑甲兵聽見叫嚷聲進來,怒目而視:“胡咧咧什麼?暈了就暈了,忍著。”

茯月焦急的將她扶起來,見沒有人搭理只能擔憂的看著毫無辦法。夜漸漸深了,殿中眾人已經熟睡,茯楹面色由白轉青,雙眸緊閉,奄奄一息的樣子。

正在這時,一個身影捅破朱窗上的油紙,將細長的竹筒插進來,頃刻間縷縷迷煙吹了進來,他仔細查探後身影一閃從朱窗躍進。

男子將手指放在茯楹鼻下試了一下見還有氣,大手捏住她的下巴,將黑色藥丸喂進去。幾息之後,茯楹咳嗽一聲,緩緩睜開眸子,見到旁邊有一人影,瞳孔緊縮,藏在袖中的手微微顫抖,“你,你是何人?”

男子身穿太監服,約莫三十餘歲,面容陰白,狹長的三角眼透著狠厲,只見他拂了拂微皺的袖子,俯身貼在茯楹耳側,聲音渾厚不似太監尖細:“小七,連師傅都不認了。”

茯楹背後冷汗直冒,她差點忘了原主還有另外一個身份,看來這毒就是這師傅下的了。她不禁捶了捶頭,眼前突然閃現一個畫面,幼小的原主滿身是傷被關在暗室內,她再回想,強烈刺疼傳來,額頭冒出冷汗,再也想不起什麼了。

當下只能先穩住來人,她強裝鎮定,唇角向上彎起,低聲道:“小七多謝師傅救命。”

“交代你的任務沒有完成,這次算是給你的懲戒,毒發的滋味不好受吧?”

任務,難道是原主藏著的那塊玉璽?再抬頭時眸中閃著驚恐,喃喃說道:“小七無能。”

男子大手猛然掐住她的脖子,像逗弄寵物般逐漸用力,眼中滿是毒辣。茯楹動彈不得,窒息感撲面而來,嬌豔的小臉滿是青灰,幾乎要失去意識。

昏沉之際,聽到男子沉聲說道:“暗月閣不養閑人,想辦法接近新帝取得他的信任,再出問題下月解藥就沒了。”隨後大手一鬆,茯楹像一隻破舊的風箏一樣軟到在地,趴在地上大口吸氣。

空氣像是凝固了一般,茯楹僵在原地,這一刻她才真切地意識到自己來到了一個弱肉強食的朝代。一個亡國公主的身份都夠她喝一壺了,還留在宮裡當奸細,是嫌她死得不夠快嗎?她心中瘋狂吐槽著,面色神色卻愈發恭敬:“小七記住了,定會竭盡全力。”

男子微微點頭,轉身快步離去,身影即刻消失在眼前。

茯楹肩膀微塌靠在牆上,低垂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無措,腹部的絞痛慢慢減弱,身上的力氣也回來了,可心卻越來越沉。

翌日清晨,些許光亮透過窗牖鑽進了殿中,茯月驚喜地發現茯楹醒了,關切地說道:“五妹妹,你沒事了?”茯楹笑了笑,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

殿中眾人被關了一天,尚未近食都饑腸轆轆的,但也不敢去要膳食。茯楹等人就這樣扛著,直到午時殿外響起陣陣腳步聲,一道渾厚男聲傳來:“主公恩典,讓我等自行挑選裡面的美人兒,諸位可不要和我搶。”

說話的這位是楚宸麾下的大將林凜,他已幾個月沒近過女人身了,恨不得立即拉個美人顛鸞倒鳳解解饞,何況裡面這些以前都是天上的金枝玉葉,滋味定然與眾不同。

茯月聽到男人聲音,面色煞白,瑟瑟發抖地躲在茯楹身後,殿內眾人亦是驚慌失措,亂作一團。

幾息之間,殿門被開啟,數十位身披戰甲的粗壯男子走了進來,他們目光直白火熱,像挑貨物似的來回打量殿內女子。男人目光流連在美人身上,不一會兒,幾個妃子就被拉出去,耳邊到處都是女人的驚叫聲,茯楹二人躲在人群後面,極力隱藏自己。

林凜看了一圈,正準備把一個風韻猶存的嬪妃拉走溫存,突然瞅見一小截修長白嫩玉頸,他不由得上前兩步,將擋在茯月前面的人扯開,一把將她抱在懷裡。只見茯月面色慘白,驚恐的看著林凜,向茯楹喊道:“五妹妹,救我。”

茯楹看著林凜等人,動手不是上策,正思慮著辦法。茯月見茯楹未動,眼中閃過一絲怨恨,昨日只有她在守在茯楹身邊,可沒想到危險來臨,她竟然作壁上觀。

眼中帶著怨懟,茯月轉頭對著林凜說道:“將軍且慢,我五妹妹才是真正的絕色,不信你擦掉她臉上髒汙看看。”

其他將軍看到這出姐妹鬩牆的戲碼來了興致,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說道:“老林,你這廂是遭美人嫌棄了吧。”

林凜臉上有些掛不住,轉身一掌將茯月扇倒在地:“還以為自己是金枝玉葉呢?竟敢嫌棄老子。”

茯楹雙手緊握,嫩白的手指上青筋畢顯,有種兔死狐悲之感。林凜盯著低頭的茯楹,“來人,給她擦拭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