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國

永德三十五年,國祚延綿了三百年的雍朝要亡了,曾經繁華的皇宮內城,滿目瘡痍悽涼。

狂風猛烈擊打著窗牖,發出陣陣噼裡啪啦的刺耳聲響。空氣中飄散著宮人們恐慌的喊叫聲,泛著冷光的黑玉石地上,躺著一個呼吸微弱宮裝女子,白玉般的額頭上破了一個口子,鮮血不住地從裡面滲出,不一會便染紅了地面。

“賤蹄子,叛軍都打進來了,還當自己是鳳凰呢?”劉嬤嬤低頭啐了地上女子一口,示意兩個人高馬大的侍衛將殿內珍寶搜刮一空。

侍衛王二扔下手中帶血的瓷器,垂涎地打量著昏死過去的女子,粗糙的大手扯開女子單薄的衣裙,膚如凝脂的香肩露出,泛著玉石般的光輝,無聲地誘惑著男人,王二渾身發熱,喉結不自覺地滾動。

“混動東西,都火燒屁股了還動歪心思,”劉嬤嬤從後面砰一聲敲在王二頭上,嘴裡罵罵咧咧地說道。

“嘿嘿,幹娘,我就是想嘗嘗這金枝玉葉的滋味,”王二撓撓頭,眼中充斥著赤裸裸的慾望。

“你小子動作利索點,叛軍都要打進來了,咱們得趕緊走,”劉嬤嬤瞥了他一眼,帶著另外一個侍衛走了出大殿,將門合上。王二一把扯下腰帶,猴急地俯身親去,他沒有注意到此刻原本昏睡的女子手指動了動。

茯楹茫然地睜開眼睛,忽感一個粗重的呼吸聲在耳邊響起,她駭然轉頭,便撞進了一雙滿是私慾的渾濁眼眸,腦中的弦嗡地一聲,驟然湧現了許多陌生的記憶。

心中一團亂麻,如遭雷劈,一刻前,她還是娛樂圈冉冉升起的娛樂圈小花,再次醒來竟變成了一個與她同名同姓的亡國公主。原主是個不受寵的公主,母妃早逝,性子怯懦,在宮中如同隱形人一般,關鍵她還是個假公主,真實身份竟然是敵國奸細。

王二見美人醒了興致更濃,兩眼冒火,眼前的美人如初春綠枝上的花苞嫩蕊初綻,胸前瑩瑩白膩隨著她的快速呼吸不斷晃動。一雙濕漉漉的杏眼,為這張妍姿嬌媚的面容添了幾分無辜,目光流傳間一股豔麗風情攝人心魄。

身上的躁意再也壓制不住,“小公主,快讓爺好好疼你”,大手猛然掐住茯楹的細腰向上撫去。茯楹感到身上黏膩的觸感,身子驟然一僵,瞳孔緊縮,終於從萬念俱灰中回過神來。她手疾眼快,側身一閃,攫住男人手腕,順著巧勁用力一轉,面前的男人便瞬時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她美眸幽幽看著痛得臉色猙獰的男人,想她一級跆拳道黑帶對付一個侍衛還是綽綽有餘,一步一步走向王二,一個下劈腿踢在他胸口,王二頓時發出一陣痛苦的吼叫,面色由紅轉黑,片刻後恍若一條死狗似的暈了過去。

劉嬤嬤聽到聲響連忙走進來,看到王二昏倒在地,心裡一緊:“賤蹄子,你把我幹兒如何了?”

“來的正好,你這惡奴就欠收拾。”茯楹抹了一把頭上的血,唇角微微勾起,身影一閃,悄無聲息出現在劉嬤嬤面前,飛快地揚起手,啪啪幾聲脆響都在她臉上,剎那間枯樹枝一般的臉上紅腫起來,嘴角滲出血跡,半點反抗聲響都沒發出,人已被丟出了門外。

另外一個侍衛見狀瑟瑟發抖地跪地求饒,面上驚恐萬分:“公主饒命,小的是被劉嬤嬤脅迫的,並不是真心冒犯。”

茯楹掃了他一眼,淡淡開口:“叛軍打到哪了?”

“小的聽說,半個時辰前已到城門口了,”他老老實實的交代。

“滾,”話音還未落,侍衛就屁滾尿流地滾了出去。

臨安城門下,七十萬黑甲軍連夜從張掖北上,一路勢如破竹,兵臨城下,數十面丈餘高的旌旗大纛迎風展動。

楚宸一襲銀色戰甲,端坐在高大黑色戰馬上,黑眸沉沉望著巍峨都城,從左右取出青虹白鶴弓,眸子微眯,拉開弦弩,箭鏃呼嘯而出,淩厲威勢劃破空氣,直取百餘步外的雍軍旗纛,“嗖”一聲悶響,箭矢竟射入手臂粗的槐木旗杆,旗杆瞬間折成兩截轟然倒地。

雍軍守城將領看到掉落在地的軍旗,心中大駭,面面相覷,無一人做聲。黑甲軍靜默片刻後士氣高漲,發出震天動地的吶喊聲。

楚宸面色冷漠,沉聲道:“傳令,即刻攻下皇城,活捉永德帝者重賞。”

眾將士聽令,擂動戰鼓,盾牌擊地,驍騎營開路,士卒黑甲裹身騎於馬上,長槍鋒芒畢露,千軍萬馬如黑潮般捲起漫天塵土,直向城門沖去。

一時之間城牆內外箭矢如雨,火球紛飛,殺聲震天猶如地動山搖。

楚宸帶頭登上雲梯,三波兇狠攻勢之後,雍軍已是窮途末路,勉強湊起來的三萬散兵大半被圍剿幹淨,其餘歸降。

永德帝自登位起荒淫殘暴,大雍就開始走下坡路,加之地方豪強兼併土地,朝堂官員昏庸腐敗以致民怨沸騰,遂各地接連爆發起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