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下,他眼眸微垂,語氣輕蔑,嘲諷之意溢於言表。

雙手抱在胸前,盯著鏡子裡的女人。

荊意意扶住洗手檯的動作一頓,慢慢抬起頭來,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她今天特地化了個很漂亮和她平時完全不一樣的妝容。

黑色眼線筆將一雙狐狸眼眼角勾勒的更加細長,眼角微微上翹,此刻因為生理性嘔吐紅的刺目。

花瓣唇塗的口紅豔麗又奪目。其實她根本不喜歡這個色號。

連她自己都沒發現,她今天的妝容完全是為了迎合男人的喜好。

這副樣子,連她自己都覺得陌生。

夜翼舌尖抵住下顎,雙眸微眯,對她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很不爽。

荊意意緩慢眨了下眼,然後轉過身。

“那我能怎麼辦呢。”她聲音極低極低,輕的近乎囈語。

“你堂堂荊家大小姐需要放得下身份這麼做?”夜翼嗤之以鼻。

這女人就差沒把“求你了”三個字說出口了。

他的話準確的砸進荊意意耳中。

隔著幾步之遙,荊意意慢慢開口,語氣淡淡,“我要回去了。”

夜翼瞬間就懂了她的意思。

他點點頭,語氣不太好,“OK。”

“夜翼,”荊意意看著他,鄭重叫出他的名字。

抬手把耳側碎髮撥到耳後,悄悄嚥了一口口水,然後認認真真道:“你剛剛,在以什麼身份說這話?”

她懂他的意思。

但能不能,給她一個聽話的理由。

給她一個跟這男人走的理由。

只要他隨便說一句,隨便說一句就好,她立馬就跟他走。

大概是站的太久了,荊意意覺得燈光格外晃眼。

心口砰砰跳得愈演愈烈,快到她能清晰的感知到,那股不受控制地跳動。

無法形容。

同時心中,不可避免地有一種名為期待的情緒在滋生。流向四肢百骸。

夜翼垂下眼睫,再抬頭時,表情淡漠:“抱歉,是我多管閒事了。”

有什麼東西悄無聲息地熄滅了。

荊意意勉強扯了扯唇角,回他:“沒事。”

她一步一步走的很慢。

她多麼希望,夜翼能夠叫住她。

可直到擦肩而過,他都沒有。

荊意意強撐著淚意。告訴自己,不要回頭,荊意意。

她突然覺得,她在夜翼心中是個什麼樣的人一點也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