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寸言扶著張霽站起來,捂住受傷的肩膀抬頭看著那條蛇,道:“張霽。”

“啊?”

“你行走江湖,有沒有見過這麼大的蛇?”

“白蛇傳看過嗎?白娘子不就這麼大?”

季寸言真想給張霽一記白眼,但是此時兩個人都睜大眼睛盯住這條隨時會對人發起攻擊的巨蛇,她實在騰不出眼神送給張霽。

張霽抬手護住肉身凡胎的靳捕頭,又得想著如何保護已經受傷的季寸言。

季寸言右手指尖輕輕纏起墨線,只見她纖細的手指在網狀的墨線間熟練地穿梭,銅鈴一枚枚被她釘在墨網上。

方才下手倉促,投出去的都不算完整的六芒星陣。趁著有張霽幫忙,正好把陣網補全,以期一招制敵。

張霽右手揮出,口中念訣,眨眼手中變出一柄桃木長劍,劍身似木似鐵,在月光下泛起一股銅色光芒。

靳捕頭心知自己並不是蛇妖的對手,但是他面前這兩個小娃娃,一個未及弱冠,一個才過及笄之年,他實在放心不下,是而也不肯退下。他未著官服,佩刀也不在身邊,此時只能赤手空拳與那條大蛇肉搏。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巨蛇蛇頭又往後退出幾分,便倏地往前刺去。巨蛇張開血盆大口,毒牙畢露,直往季寸言這邊撲過來。

季寸言揮臂將六芒星陣擲出。

蛇頭在半空中遇到六芒星陣,二者碰撞之下,竟然火星四濺,僵持不下。巨蛇一聲長嘯,那網陣竟將它的巨頭牢牢套住。它的脖頸猛地甩了幾下,試圖將陣網甩開,可是這網箍得好緊,以蠻力根本無法掙脫,而且還越動纏得越緊。無奈下巨蛇的半截身子又重新摔回水中去了。

這回,河水便猶如被煮沸了一般滾將起來。

季寸言這才收住墨線,捂住受傷的肩喘了幾口氣,就跟上張霽和靳捕頭上前檢視。

小蠱王的金粉在河中閃閃發光,比先時更明亮了,直將河水照得亮如白晝。只見一條數丈巨蛇在河中纏繞翻滾,蛇頭還被一團帶著銅鈴的墨網罩著。它的身體不住糾纏扭動,蛇身的末端大力拍打著河岸邊的垂柳橋欄。

季寸言問張霽道:“這怎麼辦?”

張霽皺眉道:“什麼怎麼辦?”

季寸言道:“我只會織網困敵,剩下的事情以往都是我三哥來的。你不是張天師的嫡系傳人麼?殺條蛇不在話下吧?看你手上還拿著一把劍。”

張霽道:“我這劍是木頭的,還沒二兩重呢。你掂量掂量?刃都沒開呢。”

二人正半開玩笑半商量著怎麼進行下一步行動。靳捕頭忽然插進話頭道:“它是不是想跑呢?”

二人定睛去看,那條巨蛇果然想順著水流逃走。它的身體不住掙扎,想把季寸言釘住它蛇尾的六芒星陣掙脫開來。

張霽道:“跑了可就抓不回來了。”

說畢,他快步奔到被釘死的蛇尾處,從腰間掏出一張黃色符籙,口中念訣,又將符籙插在桃木劍上,將桃木劍釘在蛇尾處。

桃木劍方一釘上,只聽一聲蛇嘯響徹夜空,那條巨蛇的從水中昂起巨頭,奮力掙扎起來。

張霽死死握住劍柄,釘住蛇尾。

巨蛇擺動身體,將蛇頭往蛇尾處甩過來,想要將張霽撞開。

季寸言連忙也衝到張霽身前保護他。只見她揮開右手,左手助力,將一張半人寬的陣網擲出,擋在自己跟張霽面前。這張陣網迎風鋪開,網身金色粼粼,竟將巨蛇如此沉重的最後一擊給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