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棋同張霽從放置青麟巨蟒的空房子裡出來。

雷棋想了想同張霽道:“這條公蛇內丹已失,如今不過一條爛肉。我看還是一把火燒了吧。天氣熱起來,腐爛在此處,引起瘟疫便是得不償失了。”

“我先把這房子用符籙封起來。屍體留著或許還會有用。”張霽道。

“你們說完啦?!”季寸言早已經在門外等得不耐煩了,見二人出來,立即迎上去,她問張霽道:“有什麼是我不能聽的?”

“說了你不能聽,你還瞎打聽。”張霽卻對季寸言道,“反正你知不知道也沒什麼關係。”

“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所以想了想等你出來,我就對你威逼利誘,嚴刑逼供,撬開你的嘴也要問出來。”季寸言還威脅似地對張霽揮了揮拳頭。

張霽皺眉指著雷棋道;“你不去嚴刑逼供你師兄?”

“你看我打得過他嗎?”季寸言委屈道。

雷棋卻只側頭無奈地瞧了一眼季寸言。

張霽同季寸言還在說鬧間,靳捕頭帶著手下走過來。

他向三人匆匆拱手道:“雷大人,季姑娘,還有小張天師,又出事了。”

原來是天香樓的輕音畫舫內,又出了一樁人命官司。

若是尋常案件,靳捕頭自然不會來知會玄鏡堂跟張霽。只因此人死得太過離奇。

輕音畫舫是天香樓的產業,自然同天香樓一般,是做青樓生意的。只是這幾年蘇州船宴盛行,天香樓的老闆瞅準商機,把這青樓生意做到河上,推陳出新,多搞些花樣便能多些進賬。它與hong船不同,畫舫自中午時分離岸後,便一直繞著蘇州城不停歇,甚至於通宵達旦、夜夜笙歌。到得二更天宵禁之時,船上舞樂絲竹暫住,但還是會有客人留宿,至第二日天亮了,才從碼頭下船。

今日同往常一樣,日上三竿,船上丫鬟小廝料想客人都已經下船了,這才開始清點各個廂房,打掃除塵,等到午時又得重新啟航,迴圈往復。

兩個小丫鬟在打掃三樓一間緊閉房門的廂房時,發現了這具屍體。

屍體面露青紫之色,雙眼緊閉,眼眶深凹,形容枯槁。

三人站在屍體床前。

季寸言同張霽大感意外。

季寸言失聲道:“這不是那個什麼莊公子嗎?”

雷棋回頭問她:“你認識死者?”

“是個登徒子,十分可惡。我都準備找三哥告他的狀呢,沒想到他就先死了。”季寸言道,“不過就算是死在青樓,也沒什麼意外。多行不義,又貪念酒色,自然比別人短命。”

靳捕頭在雷棋身後道:“雷大人,請把被子掀開一瞧。”

雷棋也覺得若只是花船上死個嫖客,靳捕頭倒不至於勞師動眾把他們三人都給叫來。但是在青樓閨房,掀一個男嫖客被子,總是不太雅觀。誰知道在被子下面是一副什麼樣的景象?

他瞧瞧還一臉好奇地站在自己身邊的季寸言,掀被子的動作猶豫起來。

張霽卻直接得多,他對季寸言道:“你還杵這兒幹嘛?快把臉背過去。男人躺床上掀被子,你一個女孩子,還湊過來看。”

季寸言被張霽說得滿臉通紅,惱羞成怒地掐了他一下才轉過身,還用雙手把臉給捂住了。

雷棋笑笑,這才把被子掀開。

但這被子裡面的光景,著實將雷棋同張霽也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