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宣平微見聞

宣平門，漢長安城十二門之一，又稱東都門。聽聞在西漢之時，漢家兒郎奉天子令征討四方得勝之後，皆是由此門入城。

且昔日王莽篡漢自立，更始帝劉玄麾下綠林軍最後也正是從此門入城平了王莽新朝的。

因此此門對於兩漢王朝來說，都頗具重要意義。

然而此時的宣平門沒能迎來歡呼雀躍、威風凜凜的大漢百戰之師；卻迎來了一批又一批的難民。

城門口的施粥棚前已匯聚了龐大的人流，望著黑壓壓一片的人群，旁邊站著的郡兵，眼中露出些許恐慌，皆緊握手中刀槍，彷彿只有這般做法才可以讓他們有些許的鎮定。

“頭，聽說其他幾門因為吃食不夠都鬧將起來了，咱們要不。。。”一名略微有些年輕的郡兵嚥了咽口中唾沫，輕聲道。

話還沒說完，就吃了個爆慄，急忙縮身退後兩步躲過連續的“襲擊”，口中叫著哎呦哎呦。

只聽到那“頭”說道：“閉嘴，胡咧咧個甚，這是咱的鄉黨，莫要亂言。俺現在去找主事問問，你等在此站直，維持好秩序，莫要讓他們胡來。”

最後一句，顯然是給在場的所有郡兵講的。

“諾”一陣稀稀拉拉的回應聲舒適讓人著氣。

那“頭”大吼一聲：“怎的？都沒吃飽是不是？”

眾人一聽，內心也都不敢在怠慢，齊聲喝道：“遵命！”

倒引的周圍的人，頻頻側目，甚至後面領粥的人也不在推搡。

聲音挺大，怎奈中氣不足，那人咂了咂嘴，嘆了口氣，卻終究是在沒說些什麼。

內心卻是狂動：算了，都是自家百姓，只要不做亂，也用不著俺們，且有的好幾日沒閤眼了，幸好只是維持治安而已。不過待此事過後，俺定要好好操練這幫小子一番。

嘿，只要聽杜大人的話，準不會出亂子。咦，今日怎不見杜大人，莫不是已去了下邊，唉，不管其他，還是先去找主事，看這時辰將到，卻是該放粥了。

心中想著，腿也沒停，抬步轉身往城門樓上而去。

這一幕，正好被剛趕來的李珏一夥盡收眼底。

李珏正在暗自思索，身後一騎奇道：“咦，奇怪，聽聞洛城門、廚城門那邊都已經喧譁起來，前些日子主公還調派了三曲郡兵前去維持秩序。這裡怎的如此平和？”

“還用多想？必是那兩座城門門吏貪贓了唄。”

“嘖，也是，那幾人吸人骨髓猶如蠅食腐肉。”

“嘿，可不是嘛！不過看來這裡門吏倒是沒有欺壓百姓啊。”

“哼，你懂些什麼，這樣的人若是有心，那更為可怕。”

“你這廝在想些什麼，總把所有人都想的那麼壞！”

身後其他騎你一言我一語的接到。眼見眾人都越說越來勁，又是那年長者輕咳一聲，沉聲說道：“莫要在多嘴了。”

接著輕聲道了聲公子。

可李珏卻並未回應，只是呆呆的望著前“黑雲”不知在想些什麼。不過眼前這幕果真是應了前幾日說出的那句話：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那年長侍從見李珏並未回應，也不在打擾，手一揮，其他侍從都在周圍散開，手握武器，護住了李珏為中心的各個方面。

在場的都是本地人，所謂感同身受，眾人也都眉目緊促，眼有悲色。認真的看著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