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悅身邊就只有熙兒。

雖說只是相處了半年,卻是天天見面,沒有說過幾句話,但熙兒很乖巧,沒有任何不省心的地方。

甚至還有些單純的可愛。

就比如熙兒正在堆雪球,突然有位侍女說殿下放他走,還給了他不少的金銀財寶。

有了這些錢,熙兒這輩子都不需要為吃穿發愁了。

可是他卻沒有要,更沒有碰,只是執拗地說道:“我要見殿下。”

沈悅要見他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可是要是他想見沈悅,那就比登天還要難了。

更何況沈悅根本就不想見到他。

熙兒還很年少,才十六七歲的模樣,單純又直率。

他不明白為什麼沈悅不要他了,沒有任何的理由,想要求一個答案。

也許這半年來真的是被沈悅沉默的寵溺壞了,他想要去見沈悅,以前還對他恭恭敬敬的侍衛堵著他,不讓他進去。

熙兒這才明白,沈悅是真的根本就不想見他。

而且,他也聽說了沈悅經常去清月殿,一待就待一晚上。

熙兒在這半年以來早就聽過無數關於清月殿的事情,說殿下對那個人情根深重,是真的歡喜。

雖然他晚上也會去沈悅的寢殿,但是兩個人什麼都沒有做,甚至都沒牽過手,只是偶爾,他會碰碰沈悅的衣角。

他要的不多,這些也就夠了。

可是,現在沈悅已經不需要他了,或許是覺得他礙眼,或許是清月多的那位覺得他礙眼,不管是什麼,都讓他很難受。

因為這也清楚的表示了在沈悅的心裡,恐怕真的是一席之地都沒有。

他知道沈悅在書房,於是就不顧一切的站在書房門口,不管侍衛怎麼趕他都不走。

單純熱情的少年總是很倔的,就像一團燒的熱烈的火,要麼就是燃燒別人,要麼就是燃燒自己。

寒風很冷,吹在臉上就如同刀割一般,少年來的匆忙,穿的也不厚,又下起了小雪,肩膀上頭髮上沾了細細的雪花。

等了很久,冬日白天總是要短暫一些,天很快就暗了下來,手腳凍得僵硬麻木,他不知道等了多久,久到他的眼眶泛酸,乾澀刺痛,眼前都好像蒙了一層霧一般,模模糊糊,心中的恐懼和害怕也就像黑幕,壓抑沉重的令人窒息。

書房中點了燭火,從窗戶映出了暖黃色的燈光。

少年的眼睛紅了,還是一直死死的盯著。

書房裡,暖黃色的光線下沈悅的半張側臉清晰漂亮,睫毛顫動,眼瞼下至的紅痣很顯眼,抿唇,看了一眼窗外。

“他還沒有走嗎?”華麗寡淡的聲線並沒有太大的情緒。

福安熟練的磨墨,白淨的臉龐晦暗不明:“要是殿下嫌煩,我這就把人趕走。”

說煩,也算不上。

就是有些驚訝少年會這麼執著,也不知道在執著什麼。

她眉眼淡淡,“算了,過會兒應該就會走。”

然後沒有。

天就如同墨一般黑,沒有月亮和星星,雪下大了,風也變得更加的刺骨。

沈悅又問了一遍,得到的答案還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