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瑞泊萊特家族計程車兵被吊在了城門上,他們是被指認殺死了瓦蘭士兵的人。

當然,根據前院和大廳裡面的況,兩個去世的瓦蘭士兵在死亡之前每人都在與六七人做殊死搏鬥,但是哥斯莫的女男爵只提供了四個人,她試圖用兩倍的人數作為對皇室的補償,但是這些對於瓦蘭士兵無濟於事,他們希望我能處死當場所有的瑞泊萊特士兵。這對於我來說,至少不是短時間可以考慮的,如今,我和瓦蘭士兵,庫吉特人以及垂頭喪氣的傑斐遜都是灰頭土臉的,當我們被逐出城堡的時候,所有的領民都舉著他們曾經男爵夫人的畫像對我們投擲石頭、吐著口水。

這些領民對長期統治自己的領主家人有著天然的感,將他們視為自己的象徵。在他們的眼裡,自從我們這些外來計程車兵到來之後,領主一家就遭遇了厄運,這一次領主的小女兒的返回充滿了傳奇色彩,他們喜愛這樣的故事。對於領主家族內部的陰謀和紛爭,他們從來不會去關注。

我們在領民們的唾罵之中登上了返回帕拉汶的小船,水手胡亂的划著槳,讓我們在碼頭上打著漩,領航員拒絕為我們引路,引得我們出港足足折騰了兩個小時。

返回帕拉汶的路上,瓦蘭士兵們全部都在詢問我的計劃。可是目前,除了對哈勞斯彙報,我根本沒有任何計劃。這樣的做法顯然不能讓瓦蘭士兵們滿意,他們憤怒的抽出了劍,劈砍著船艙,並且毆打著任何敢於斜眼看我們的哥斯莫水手。瓦蘭人覺得如果我無法最終為他們的兄弟復仇,那麼他們放下武器的恥辱就得不到洗刷。

船隻航行很慢,水手們在磨蹭。抵達帕拉汶的時候,一場風暴正在肆掠這座城市,我們的船艙剛剛開門,外面的雨點就如同潑水一樣的灌入了船艙。我們走下了碼頭之後。等了兩個小時,才僱傭到一輛馬車,我們幾個人擁擠在裡面,慢慢地進入了帕拉汶。車廂裡面所有的人的膝蓋都碰在一起。鼻息之聲成了僅存之音,車廂外面風雨雷霆之聲大作,不時有市民的呼喊之聲傳入車廂裡面,我們一路都沒有聊天,只是思考著如今的哥斯莫局勢,還有皇帝可能的態度。

“皇帝不會賞賜我們。”傑斐遜在哥斯莫的風光已經被一掃而空,就好像帕拉汶的威嚴在這風雨之中蕩然無存了一樣。

我們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默,沒有接他的話。

“不過,他也不會懲罰我們。”

傑斐遜的話終於引起了一個瓦蘭士兵的回應。

“你不能閉嘴麼?”

傑斐遜嘆了一口氣,“我的一生都很幸運。但是我從來都沒有利用這種幸運。”

“怎麼說?”我問他。

“這一次,我本來知道真正的解決方案是什麼,但是因為某些錯誤的看法,我沒有這麼做。”傑斐遜用紅色眼睛看著我,“我下令處決的。應該是哥斯莫男爵的女兒,她才是一切的關鍵。皇帝陛下希望貴族們紛爭,這當然是最好的況。但是貴族們並不像皇帝想的那麼蠢,也沒有皇帝想的那麼懦弱。有的時候,貴族們即使面對血的選擇,只要這個選擇是正確的,家族親完全都是最後才考慮的。我低估了哥斯莫男爵的女兒。”

“您是說```”

“你早就明白了。何必多問呢。”傑斐遜捏了捏自己的鼻子說,“瑞泊萊特公爵家族的確有理由針對哥斯莫家族,但是既然哥斯莫地區是他們的法理領土,他根本就不需要攙和進哥斯莫內部的事。他需要的是團結其他的公爵,使得皇帝將這片土地歸還,而不是雙手沾血。去拿到一個小小的男爵領。我們低估了哥斯莫男爵的女兒,其實是她陷害了自己的哥哥,並且派出了刺客。永遠不要低估一個貴族的野心,即使她是一個外嫁的女人,也依然是一個貴族。我非常幸運。得到了皇帝陛下和哥斯莫男爵的默許,但是我卻沒有選擇結束哥斯莫男爵的女兒的生命。我```我太老了,以至於蠢到相信貴族之間的親。”

“去你的,”一個瓦蘭士兵吐了一口口水,“別他媽搞得所有人都和你一樣愛算計。”

“愛算計的人到處都是,只是有些人在算計結束之後能夠做出殘酷而正確的決定,我卻沒有這樣的能力。”

傑斐遜默默地縮回了自己的角落,我們剩下所有的人都在思考著他的話。

貴族們常常誇誇其談的‘家族底蘊’,常常被平民嘲笑為斤斤計較的衣食講究,但是在這些排場後面,則是貴族們大都是極端殘酷而精明的鬥士:他們總會選擇正確的決定。這才是貴族的可怕之處。

新的瓦蘭營地被遷往了城北的一座附屬城市。

帕拉汶郊外的此處城區在經歷了大火之後,曾經有一個非常龐大的修復計劃,試圖將這座小城與帕拉汶直接連線起來。中間大片的果園和別墅區將會被拆除,並且改建成為可以容納大量貧民的寓樓。羅多克執行了寓樓改建計劃之後,對於城市存蓄人口非常有幫助,羅多克城市往往只用三分之二的土地,就能容納與斯瓦迪亞城市一樣多的市民。更多的人口意味著更多的稅收和更多的人力可供驅使,市鎮的擴張也意味著每一寸土地都變得更加昂貴,這一切,都使得寓樓這樣的禪達時期的建築重新出現。

但是由於當年對於羅多克戰局的失利,這個修復計劃一直被擱置起來。之後,斯瓦迪亞接連陷入了草原人入侵和內戰,城市修復計劃便束之高閣,再也無人問津了。瓦蘭衛隊被遷到了這裡,便是哈勞斯皇帝的安排。這裡的人口在火災後其實一直在恢復,不斷遷入的居民讓這裡變成了帕拉汶大區最混亂的貧民聚集地。菲特烈的父親將這裡的稅收限額固定之後,就將這裡的稅務交給了幾個小包稅人,他們手裡有許多的刺客和打手,幾乎成了這裡的實際領主。這幾個包稅人各個都有貴族背景,他們透過賄賂換取自己的平安。又透過貴族的制衡換取皇帝對他們的剋制。皇帝陛下可以得到他的稅收,但是當他要插手這裡的事務的時候,就會現自己陷入泥潭,他派出的特使不是被敷衍就是被收買。有一次,他甚至派出了一百多士兵焚燒這裡的貧民窟,試圖將這裡盤根錯節的勢力一網打盡,但是僅僅幾個月之後,哈勞斯對這裡的影響力再一次蕩然無存。這個地區的皇室官員每天都只能坐在自己的官邸裡無所事事,不出幾年,就會成為這裡的地方勢力的一員,或者就會被調任他處。

我的瓦蘭團就駐紮在這個遠離帕拉汶的附屬小城裡。在哥白尼給我的信中,他說這裡的人口在紙上面只有三百人到四百人,但是實際人口卻差不多有接近一千人。幾乎恢復了火災之前的人數。包稅商們自然不願意上報人口的變化,更多的人口就意味著他們要繳給皇室更多的稅金。

哈勞斯皇帝將瓦蘭人派往此處,自然是希望瓦蘭人能夠解決這裡的貴族。帕拉汶城內的貴族與外地的貴族不同,那些外地的公爵和伯爵們,雖然地位高貴。但是在城內的影響力甚至不如一些爵士。這些爵士大多來自古老而高貴的家族,朋友眾多,能量巨大。有一段時間他們甚至能夠透過影響皇宮裡面的勢力,來決定斯瓦迪亞皇帝的帝位繼承問題。哈勞斯皇帝厭惡他們,但是他並不願意直接與他們敵對。

貴族們就如同一群玩弄著傀儡的手藝人,透過手指上捆綁的絲線,讓自己的傀儡執行自己的意志。

在我拜訪了皇宮之後。我就會前往那處瓦蘭營地。

哥白尼說,因為瓦蘭人的保護,城內的維基亞社團正在考慮在瓦蘭營地周圍興建一座小小的東方教會的教堂,並將那裡作為自己的集會據點。我不知道這會不會引起陛下的不快,就回信讓哥白尼操持此事,即使修建了東部教會的教堂。在外面也必須宣稱這是西部教會的教堂。我可不想因為信仰的問題招致麻煩,安娜斯塔西婭幾次跟我提起,她的女伴們對東方教會很感興趣的時候,我都警告她,不要隨意暴露自己的意圖。不然的話,我們都有可能被驅逐。

我帶著四個瓦蘭士兵、庫吉特人以及傑斐遜,在皇宮門口等待了到了天黑。

人們說哈勞斯皇帝正在會見諾德王的特使,商議糧食貿易的事。這一聽就是藉口,傑斐遜說哈勞斯皇帝已經許多年沒有過問糧食問題了,他與菲特烈的那些工作狂父輩們明顯不同,他樂意任命商人和小貴族們為自己服務,並且將自己的利益分一部分給他們。傑斐遜說,哈勞斯在內心裡面,已經放下了過去皇帝們那種高高在上的心態,他的內心裡面,自己不過是一個地位最高的貴族,但依然是他們其中的一員,他願意分享自己的利益,但是一旦有可能,他也會奪取他們的利益。其實在封地制度被推廣到了整個帝國之後,皇帝的位置本來就已經是這樣了,菲特烈依然抱著皇帝高於一切的態度,這才是他失去大量貴族支援的根本原因。哈勞斯皇帝坦然的接受這種身份,雖然顯得有失威嚴,但卻也讓他能夠丟下過去皇室的負擔,從而更好的參與到貴族們之間的角逐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