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生

我被帶去了庫丹城內的一個集市

阿列克謝大叔,也就是弗拉基米爾老爹口中的阿廖沙則看護著我我並不能聽得太懂他們在說什麼他們後來一直說我在大河上面被太陽曬壞了腦袋,因為我只是盯著他們不說話,這讓弗拉基米爾老爹很不滿,因為阿列克謝大叔給他保證過,帶回來的是一個健康的男孩

最後他們帶走我,也是一種巧合要知道,在過去,被這樣的大家族收留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不過現在,每一個男丁對於這個家族來說都是彌足珍貴的:這意味著經過十多年的培養之後,這個家族會擁有一個稱職的馬伕或者一個精密的記員,再或者一個強壯的戰士不管怎麼樣,對於一個即將去大山東面的家族來說,一個男孩的價值是非常寶貴的沒有家庭牽掛、身體健康、不會逃跑的男孩是值得收留

在日瓦丁,也就是現在的御霜堡周圍,只要是十多歲以上的人大多數都記得這裡的主要家族而弗拉基米爾老爹所屬的羅曼諾夫家族則是其中之一羅曼諾夫家族曾經長期的壟斷著御霜堡南部的葡萄酒供應,透過多年積累的工藝和精明的商業才能,羅曼諾夫家族即使是在對酒類要求極其苛刻的維基亞,也能算上是屈一指的釀酒家族了

可惜,這個時代不願意給羅曼諾夫家族們安靜的葡萄園,而是硬塞著給了他們一片充滿危險的未知土地

好在維基亞王在卡拉迪亞大陸上面展受挫之後,痛感沒有穩固後方的劣勢,於是決意開放東疆現在對於願意去山口以東的居民提供了非常優惠的條件:死罪之人可以透過服十年兵役得到赦免,然後成為一名自由墾農而每一名自由墾弄都能在維基亞王控制的任意一座東部城堡裡得到一對耕牛、足夠播種一季的種子、足夠的工具和武器

維基亞王頒佈了法律,在群山以東,所有得土地歸維基亞人只要有能力,維基亞人有權利佔有他喜歡的每一寸土地

這種侵略xìng的法律在一貧如洗的貧民中引了極大的熱情當羅多克人已經開始把目光投向大海的時候,維基亞人卻背過身去,開始對著那片幾乎是無窮無盡的原野細細打量起來

維基亞王的大牧對他們的子民說起了上帝的教誨:“凡地上的走獸,和空中的飛鳥,都必驚恐,懼怕你們連地上一切的昆蟲,並海里一切的魚,都交付你們的手”

一切,都交付你們的手,這是上帝允許的

大牧帶著慈祥的笑容,對著浩浩蕩蕩前往東方墾荒的人們說著,並在聖車上伸出他戴滿了聖物戒指的手,讓滿懷虔誠的人們親ěn

去東方那裡的東西都是你們的

維基亞人過去在與西部人的爭鬥中並沒有取得太大的優勢,但是在漫長的交往之後,維基亞正在逐漸的改變在東方的時候,他們也曾經在與遊牧民族的戰鬥中吃了大虧遇到的對手越多,遇到的對手越強,維基亞的軍隊也在戰鬥中變得越來越堅韌,維基亞人也在火與劍的洗禮下變的越來越迅猛果敢

現在的維基亞還是被很多人輕視的二流王國,但是在今後的幾十年中,維基亞必將變成讓整個東方乃至整個世界共同戰慄的偉大國家

當然,在我待在庫丹的一個朝乎乎的小集市的時候,根本不會想到我未來會被人帶到群山之東去那個時候,我聽著市集裡面的小販用我聽不太懂的話語叫買著貨物、我聽見人們在因為著莫名奇妙的小事爭吵、我聽見鳥兒撲騰著翅膀在我的窗臺前面鳴叫,真的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我可能真的被太陽曬壞了腦袋,我最後的記憶就是我仰面張著嘴躺在那艘小艇上那時我不知道已經能夠漂浮了多少天了我嘴唇乾裂,舌頭苦蚊子嗡嗡的在我的腦袋上面來回的飛舞,我想它們想要喝光我的血液

那個時候我想著莫名奇妙的事情,我看見太陽下面一隻白鴿在飛行,它一直飛在我的身邊蒼蠅過來的時候,它為我啄食它們;太陽太大的時候,它為我張開翅膀;我口渴的時候,它沾溼了翅膀,把水送進我的嘴裡

我感覺這是幻覺就像到後來,我根本記不清出自己是誰一樣,我分不清我腦袋裡面的東西是幻覺還是記憶

我好像看見了一個山谷,山谷裡面長滿了青蔥的麥苗,一個老人領著我穿過青苗走在田野裡;

我好像看見了一對夫fù,他們在遠處對我伸開雙手,對我呼喊著,‘走過來,孩子,走過來’;

我好像看見了一支軍隊,他們長著獠牙和血目,他們拉開了弓箭,有人大喊‘瞄準射擊’

那個時候,我突然不再害怕死亡因為我在幻覺裡面經歷了無數的痛苦,每一個痛苦都比死亡來得可怕,如果死亡能終結它們,那麼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死亡

我一直睜著眼睛,茫然的看著天空亮的雲彩和灼熱的太陽看見太陽的時候我的眼睛會感到刺痛,眼淚會嘩嘩的湧出來

“戰場上死去的人會睜著眼睛”

這又是誰告訴我的?又是我在幻覺裡的臆想嗎?

小船幾次差點翻船,但是最終又能恢復過來我一直在想這是不是一個奇蹟,任何一處轉彎,任何一個漩渦,任何一塊藏在水底的礁石,都能讓我的小船沉入水底即使我死了,誰會知道呢?即使我的屍體被下游的某個飲馬的牧童看見,他又會怎麼做呢?我恐怕最多也只是成為他接下來幾夜的噩夢而已

“我看到的都是假的”

我看見了蘋果,碩大的蘋果,一個女人正在做麵包,她的手上都是麵粉她看見了我,然後把蘋果遞給了我,我伸手去接,卻現她得手在流血,我抬頭看她的臉,現她戴著青銅面具,面具的下面也流著血

當我仔細的眯著眼睛向看一看她得臉的時候,我現我正奮力的看著太陽,如果不是太陽前面漂浮著幾縷雲彩,恐怕我的眼睛已經失明瞭

時間流淌著,我卻覺得時間凝固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滾燙的額頭突然傳來了一絲清涼,我恍恍惚惚的睜眼看去,現一隻黑洞洞的嘴正在把我吞進去那道黑幕如同從地平線拉起了一道黑sè的布,把整個天空都遮住了

有人在說著什麼話,叫喊聲在我的頭頂飄揚著那些聲音是地獄的使者嗎?這道黑影是地獄之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