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約好今天收貨,請問現在可以帶人走嗎?”

女人的聲音聽上去很年輕。

明黃色的短款皮夾克加上錦葵紫的寬大工裝褲,強烈的撞色將她身上那種青春洋溢的氣息襯托的愈發明媚。

再搭配掛在脖子上的那副頗具朋克風範的防風鏡,一個特立獨行、又美又颯的女性形象瞬間撐滿了所有人的眼簾。

…不過比起外貌,她口中所說的言辭當下更引人注目。

羅德尼的側著身子看她,死胖子陳維利則直接繞過口罩男湊到了女人跟前。

“您好您好,我就是這裡的老闆,未請教?”

“趙曼筠。”

“哦!趙小姐,久聞大名!”

胖子一邊搓手,一邊說著自己都不信的客套話,同時還隱蔽的調整站位,保證趙曼筠和羅德尼之間始終存在一條暢通的視線交流通道。

“您是替鳳蝶夫人來取貨的吧?不巧得很,我們這兒現在遇到了點兒麻煩…”

他刻意重複了一遍對方的來意,接著若有若無地拿眼睛在兩位潛在客戶之間來回勾連。

面對如此明顯的暗示,趙曼筠的注意力理所當然的被轉到了羅大夫身上,兩人的目光一觸及分,顯然彼此都還摸不清對方的底細。

“夜鶯酒吧已經給過定金,陳老闆是打算反悔?”

“哪兒的話,做生意講究的就是個誠信——只不過現在貨物的情況有些特殊,海正製藥的代表也在想辦法。”

“聽說了,洗腦工作進行的不順利嘛。”

趙曼筠抱起雙臂環在胸口。

“我們不是補償給你額外花費了嗎?還有什麼問題。”

“哎呀趙小姐,現在不是錢的問題…”

陳維利一手抱著圓滾滾的肚子,一手撓了撓腦門兒,油膩的大臉上堆滿了諂笑。

“這次的貨確實難搞,這位羅德尼先生已經連續試驗了好些天,一直都沒取得突破性進展。這不,剛才我們正在討論要不要把那個奴隸送去海正製藥的實驗機構,看他們能有什麼辦法解決。”

“哦,明白了。陳老闆你這是打算一魚兩吃啊?”

“這話怎麼說的…借我個膽子也不敢放鳳蝶夫人的鴿子啊~”

死胖子聞言連連擺手,但關於退定金的事兒卻隻字不提。

恰好此時羅德尼也跟上腳步走到樓梯口這邊,陳維利見狀趕忙讓開半個身位,用空間上的轉換將矛盾推給羅大夫解決。

——對於裝備了電子義眼的口罩男而言,這些小動作當然逃不出他的感知。但既然他打算半路截胡,跟夜鶯酒吧之間的交涉早晚難免。

因此他也沒有追究死胖子,反而當仁不讓接過了話頭。

“有關這個奴隸的問題前兩天我已經和鳳蝶夫人交涉過。”

“沒錯,但當時你說的是:洗腦工程需要更長時間保證效果不至衰退,可沒提過要把人截走做什麼實驗。”

面對比自己高了兩個頭的大漢,趙曼筠絲毫不顯怯場。她用餘光打量著全身大部分面板都被包裹在衣物及裝飾品內的羅德尼,同時把脖子微微歪向左側,灰色的短髮利落的向一側傾斜,遮住半臉。

“洗腦工程如不能順利完成,你們就算把人帶回去也沒有價值。”

“有意思,花錢的人沒覺得虧本,什麼時候輪到提供售後服務的員工說三道四?”

趙曼筠微微一笑,直接探手推開了羅大夫的手肘——對方上臂發達的肱二頭肌看上去比趙小姐的腦袋還大!但女人漫不經心的一推,竟然真的開出一條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