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菀寧的這番話也讓林瑞沉默了,好像在他的印象中,林清寒從小沉默寡言,給人一種冷傲孤寂的感覺,總是缺少些人情味。

後來得知林清寒的身世後,他便覺得林清寒那孩子可憐,他只不過才弱冠之年,他經歷了過多超乎他年紀的沉重的事,也不禁在心中感嘆天道不公,世道不公。

原本他還覺得林清寒無情冷漠,和兄長一樣,後來他知道林庭州和林晚舟設計害林清寒的事後,一時覺得心裡也很複雜,更多的是心疼,心疼林清寒身上揹負了太多,也付出了太多。

“菀寧,你身上的傷還沒好,不可再憂思過度,傷了身子。還是先養好傷要緊。你阿孃如今懷著身子,看見你這般模樣,也定會為你擔心,也會傷心難過的。”

虞菀寧這才止住哭聲,點了點頭,“舅舅說的是,我不能讓阿孃為我擔心,阿孃你也早些去睡吧,我身上的傷已經好多了。”

秦殷撫著她的額髮,柔聲道:“往日阿孃被心裡的那些烏糟事日日磋磨,也沒怎麼去關心你,我們母女已經很久沒在一起單獨說說話了,今日你便和阿孃睡罷。”

秦殷又看向林瑞,笑道:“夫君不會有意見罷!”

林瑞哈哈一笑道:“我像是這般小心腸的人嗎?菀寧此番受了驚嚇,又傷得這樣重,夫人在旁照顧我才能放心,另外夫人懷了身子,身體沉重,我再調幾個能幹的過來幫幫夫人。”

“多謝夫君。”

待林瑞出去之後,虞菀寧靠在秦殷的懷裡,“舅舅對阿孃真好,真令人羨慕。”

秦殷也很滿足,林瑞尊重她,愛護她,以真心相待,原本她以為自己蹉跎半生,不會再得遇良人了,是林瑞的默默的鼓勵和支援,給了她重新面對生活,認真生活下去的勇氣。

這樣的日子她很滿足,“菀寧也遇到了自己能值得託付終身的人,不是嗎?”

虞菀寧趴在床上,下巴靠在秦殷的腿上,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聽你舅舅說了,他不惜為了你,違背林相的意願,聽說林相想要他娶一個家世門第相當的高門貴女,於他的仕途有幫助,可他卻堅持要娶你,還說要讓你十里紅妝,風光大嫁,說你就是這全天下唯一一個能幫到他的女子,我還聽說那位月小姐一直沒有說親,還想著嫁進林家呢!”

虞菀寧臉色一紅,“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表哥提起過。”

“他呀,大概是想要給你一個驚喜。”虞菀寧的頭髮濃密,幽黑似墨,抓在手心裡便是一大把,“你看人的眼光不錯,遇到一個知冷知熱的人很重要。他的確是個很好的人,你能嫁給他,阿孃便放心了。”

虞菀寧從未見到阿孃有如此溫柔的一面,大概是遇見了對的人,人也會變得柔軟,變得越來越好。

“我選錯了人,害得你從小到大都沒有得到過父愛……我也不是個好母親,也沒怎麼關心過你。”秦殷說著說著便更噎了。

她活在餘氏的陰影中,日子過不下去了,曾經絕望到想拉著虞菀寧去跳河。

虞菀寧搖了搖頭,抱緊了阿孃,秦殷生她時也不過十六歲,她如何懂得去做一個母親,又在虞家掙扎多年,整日活在痛苦和折磨當中,才導致她會情緒不穩定,日日抱怨。

而這都不是阿孃的錯,錯在餘氏和虞兆。

一個心狠手辣,一個不聞不問,這才釀成了她和母親多年的悲劇。

“阿孃,今後我們都會好好的,都會得到幸福的。”

虞菀寧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好像有幾絲光亮透進來。

而這些光亮終究會驅趕黑暗,迎來光明。

門外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黑夜也竄起了強烈的亮光,那亮光好像是火光,應是某處著了火。

只聽有人喚道:“走水了,快去救火啊!”

秦殷拿帕子拭去眼淚,“我出去看看。”

原來是柴房起火,府中下人都端著水盆去救火,見到秦殷,那端著水盆的丫頭給秦殷行了個禮,“秦夫人好。”

秦殷衝她微微頷首,便問道:“怎會突然著了火?”

那小丫頭搖了搖頭,“回夫人的話,奴婢也不知是何緣故,好像是突然起了火,柴房一直有人守著,可起火之後,並未見有人告知,而把守在門外的兩個家丁也葬身火裡。”

“這大火當真是蹊蹺!”秦殷似又想到了什麼,便問道:“那餘氏呢?她一直被關在柴房裡,她在哪裡?”

那丫頭又道:“聽洪管家說,那大火有可能是餘氏所為,待奴婢們趕去救火時,那餘氏便已經不見了,就連綁著她的繩子也被掙脫了,那餘氏定是被她逃脫了。”

秦殷心頭一驚,心裡有些擔心,後對著那丫頭擺了擺手,“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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