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不算太小,有一扇小窗子,透過那扇窗子可以分清白天和黑夜。

但暗示的光線卻不好,那扇小窗子也透不了多少光進來,屋子裡一直點著燈。

虞菀寧不覺在暗室中已經過了整整三天了,林清寒每天都會來教她撫琴,看著她吃飯。

他心情好時,便會告知她長安城中發生的事。

晉王勾結平陽侯在晉州起兵,兵分兩路進發,已經連破幾道關口,平陽侯帶領一萬鐵騎攻打幽州,晉王率西北軍北上欲攻佔洛州。

兵部已經擬定了作戰的方案,林相急招北方各州的節度使進京,共同商量對策。

晉王和平陽侯手裡的兵力加起來有二十萬,其中平陽侯還有五萬鐵騎,實力不容小覷,長安城已經進入了全城防備,而皇帝封林清寒為洛州節度使的聖旨已下,還有半月時間,林清寒便要去洛州赴任了。

晉王此舉起兵,打的是清君側,剷除奸相的名號,林旭權傾朝野,已經惹得陳姓宗室不滿,晉王起兵,各州都開始積極響應,自上個月起兵以來,晉王已經打了好幾場勝仗了。

故林清寒到洛州赴任,便是為了阻擋晉王的西北軍攻破洛陽。

虞菀寧用了飯,林清寒拿出一塊繡帕,替虞菀寧掖了掖嘴角,便道:“寧兒放心,用不了幾日,我便帶寧兒一起去洛州。到那時,便沒有人來打擾我們,我和寧兒便能長長久久地在一處了。”

虞菀寧有些心不在焉,她不想理會林清寒的話,在暗室中關得越久,她便越覺得後怕無助,她已經失蹤了整整三日了,裴茗和阿孃找不到她,說不定已經急瘋了,而她卻被困在這裡,日日擔驚受怕,和一個瘋子周旋。

見不到裴茗,她心裡難過,便更恨林清寒。

裴茗找不到她,不知道該有多傷心難過,她想起裴茗,便又要落淚。

林清寒久久等不到回應,神色看不上有些不悅,“我說的話,寧兒可聽清楚了?”

虞菀寧只得收起情緒,點了點頭,“好,我願意隨表哥去洛州,只是去洛州之前,表哥可否准許我去倚蘭院看阿孃。遠遠地看一眼便好,阿孃就我一個女兒,她在林府孤苦無依,我擔心她。”

林清寒已經替虞菀寧調好了琴絃,他好像對虞菀寧學琴一事格外執著,虞菀寧被關在密室之中,只要他一得空,便會來教她撫琴。

虞菀寧見到桌上的那把戒尺,心裡戰戰兢兢。

林清寒抬眼道:“過來。”

雖然虞菀寧極厭煩學琴,但不想惹怒了他,只好耐著性子,硬著頭皮坐下,林清寒握著她的手,一面糾正她的指法,不緩不慢地道:“三叔已經於昨日迎你阿孃過門,我見你阿孃的臉上,未見半分擔憂。”

虞菀寧先是一愣,也對,阿孃和她一樣自私,沒了她的拖累,阿孃自己也會過的很好。

而舅舅也會護著阿孃,至少她也不必為阿孃擔心。

阿孃已經如願嫁進林家,連阿孃都得到了幸福,可她在大婚之日被強行帶走,關在此處,她氣惱極了,那被林清寒握著的手指便彈錯了一個音。

林清寒皺了皺眉頭,冷笑一聲:“寧兒,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手把手教你都能彈錯,你說是不是該罰?”

他拿起桌上的戒尺,虞菀寧攤開手掌,閉上眼睛,皺起眉頭,擺出打算英勇就義的姿勢,“表哥要罰便罰罷,反正這琴我不想學了。”

“是嗎?那寧兒要讓我替你回憶你說過話嗎?我怎麼記得寧兒說過因為喜歡我,但凡我喜歡的,寧兒都願意去學,寧兒難道不記得嗎?”

“我。。。”虞菀寧現在又多恨林清寒,便有多後悔,當初被他外表所騙,既然去接近一個瘋子。“我沒忘,我願意學。”

林清寒耐心地握著虞菀寧的手,輕撫在琴絃之上,又耐心地教她彈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