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頭好痛!

張川只覺腦袋裡有個攪拌機,將“張川”與“張三”兩人的過往記憶全都攪拌在一起,而付出的代價是,腦袋炸開了般難受!

劇痛爆發的很突然,持續的時間也不過幾息,張川本就有些脫水的軀體,在頭痛的連鎖反應下,不斷往外冒汗。

張川的舉動嚇得沈樹以為那淵冢下的妖魔使用了奇文裡說的“奪舍之術”,難怪剛才張川給他的感覺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救命啊!”

“快來人啊!”

“本少爺在這裡!”

沈樹的呼救聲隱約蓋過了望海崖下的浪潮聲,讓崖端的人們注意到了下邊的情況。

由於距離較遠,又是晚上,崖上的人們,並沒有第一時間看到崖下沙灘的兩人。

沈樹知道這是他們倆活命的唯一機會,等半夜漲潮,他和張川所處的位置一定會被淹了。

所以他等浪聲小了些的時候,再繼續呼救。

崖上舉著火把的人們,終於準確地判斷出了呼救聲的來源,正是他們苦心搜尋的建鄴城沈員外家的小郎君!

本來今天是東海一年一度祭祀玄龜上仙的日子,傳聞東海不管是海上還是陸地,原本都是龍族的領地,甚至如果哪天東海里的龍王老爺們心情不好了,發一個大水、海嘯就能把東海平原給淹了。直到天庭統御寰宇四海,派遣了仙官來此地督促他們,才讓東海平原的人族得以繁衍生息。

後來祭祀玄龜的活動成了東海各個城鎮村落的共同習俗,甚至每個沿海區域都有這麼一座玄龜雕塑,大小不一,但各自都說自己那處才是最古老最原始的玄龜上仙的神像分身。

在隆重的祭祀儀式過後,海邊還會有著如同中原大城一樣的城隍廟會活動,開闊的沙地上人來人往,很是熱鬧喜慶!

可本該是一個熱鬧喜慶的日子,卻發生了一件大事。

建鄴城外東海灣的玄龜上仙的雕像,頭沒了!

當時晴空萬里的天氣,忽地颳起一陣大風,烏雲蔽日、黃沙漫天接踵而來,雖沒見有天雷落下,等風暴過後,眾人睜開眼才發現,剛剛還完好的玄龜雕塑,昂首朝向東方海域的,只剩一個軀殼!

這事兒就很邪乎,見到這玄龜上仙的雕像如此慘狀,眾人哪還有什麼興致過節啊,於是各回各家。

那些準備學中原大城搞海上樓船宴會的那些大型船隻,除了靠岸邊定錨了的,幾乎全部都翻了。

官府一邊派遣水兵前往海上撈人,一邊商量著怎麼把這事兒給圓過去,要是被別有用心的人報上去,那還不得說成治理上有違天理,烏紗帽掉了不說,說不定還保不住腦袋,他們那個禁得起查啊?

官老爺們思前想後,決定首先得穩住鄉紳,免得到時候上面來人了,下邊的人使壞把他們給背刺了。

於是沈員外等人,就受邀前往建鄴衙門做客,各自捐了一筆錢用於修繕損壞了的玄龜雕塑。

到時候建鄴衙門前的公告欄,還會特意放榜此事告知眾東海父老鄉親。

沈員外等鄉紳還是比較樂意的,捐錢買個善名落個心安,況且別處海城都有玄龜上仙雕塑,他們建鄴城這兒沒有,那可不行。

修,必須修,還得修好點!

結果沈員外大晚上回去的半路上,前來報信的下人們把他給嚇壞了。

家裡的獨苗沈樹,在節上消失了,三更天了都不見回來的,以前就算再怎麼淘氣貪玩,終歸是天黑前會被馬全友帶回來,可這回,連武丁馬全友也下落不明瞭。

馬全友什麼人,那可是從乾唐官府武修聖地將軍山下來的人,要是沒出事兒,到現在還能見不著人?

沈員外又急急忙忙往建鄴衙門趕,請求王知府出面幫忙搜尋沈樹的下落,為了讓事情快些有結果,甚至釋出了賞金,誰能把沈樹找回來,賞他一百貫!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要是能安然送回他家的獨苗,再賞一間建鄴城西城區的帶院兒的宅子。

平日裡沈樹活動的範圍都很有限,來往的人也不多,眾人一一排查後,找到東海灣桃源村的張三家,可本就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張三,他住的茅草屋裡連個人影都沒。

有人說,在節上見著沈樹和張三還有馬全友一起乘著小船海釣去了。

這才有了大晚上一群人舉著火把到處找人的景象。

而在崖上眾人聽到沈樹的呼救聲後,一個個爭先恐後的發船去接沈樹小郎君。

沈樹第一次清晰地意識到金錢的魅力,以及有個財主老爹是多麼幸福安心的事兒。

就這樣,張川恍恍惚惚地被一群氣勢洶洶的陌生人接走了。

回去的時候,張川望著暗沉沉的海平面,心裡五味雜陳,他知道了自己的處境,甚至已經開始預設今後會有怎樣的金手指帶他起飛,以及會有怎樣千奇百怪各種打臉裝叉的際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