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板蓋上那一刻,張川頭暈目眩,竟然在夢裡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附近響起清晰的哭聲。

“嗚嗚嗚,三兒哥,你醒醒啊,你不要嚇我啊……”

“這裡好黑,好冷,我好想回家,三兒哥,沒有你我咋辦啊!”

男孩哭訴的同時,有一老者安慰道:“沈樹,你放心,既然你得到了老夫的傳承……”

張川此時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誤以為自己又掉入了另外的一個夢境,奈何這回連自由活動都不得,只能被迫躺平。

那名為沈樹的少年,出口成章。

“去你媽個象拔蚌的傳承,你個千年老烏龜,躲起來幹嘛,有種就出來把我也給殺了啊,別在哪裡假惺惺的裝老好人!”

“我們只是到望海崖下邊釣魚罷了,誰知被你這老鱉給掀翻了船,媽呀,救命啊,我不想當水鬼啊!”

少年沈樹的這一番話,激怒了老者,“哼,豈有此理,若不是此間只有你一人安然無恙,老夫又怎會選你當我派之傳人。”

“你個老烏龜把我當三歲小孩了嗎?被封印在此巖洞上千年,能是什麼良善之輩!”沈樹反駁道:“我和張三哥不過路過此地,你竟然放黑霧偷襲我,要不是我爹爹此前送我一塊護身五色飛石,早就和張三哥一起躺闆闆了!”

張三?

這是在說我嗎?

不過聽你這一麼一說,如果這老者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你這般激怒他,恐怕自絕後路啊!

“呵呵,區區末等靈石製成的護身符,能抵擋住夢魘霧瘴?哎,天命如此,我就不跟你多計較了。”幽閉的空間內,迴盪著老者黯然的嘆息。

“我東海淵冢,數千年前,也是東界足以抗衡龍宮之輩的存在……我已分出最後一絲魂力融於你體中,日後待你修為精進到一定境界,便可無師自通學習我派傳承。”

對於老者忽然的語重心長,少年沈樹似乎並沒有當回事,反而問道:“你能送我回家嗎?”

“回家?此事自然可以,但日後守護家園的重任,也就交於爾等了。”

“老烏龜,那張三哥呢?”

“他?夢魘夜叉衝破封印之時,他首當其衝,又是凡人之軀,自然……自然,咦?這小子的神魂又凝實了,怎麼會這樣?莫非……”

“莫非什麼啊!老烏龜你怎麼這麼喜歡囉裡吧嗦的!”沈樹不耐煩道。

而張川,雖然依舊躺在地上,但他覺得神識愈發清醒。

與此同時,他覺得自己又被人憑空托起懸在空中,甚至像是烙煎餅一樣翻了一轉。

甚至還察覺到自己後背的衣物被撕裂了。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這是天命呢……”

張川被老者托起懸空的時候,沈樹又驚又喜,儘管他口中的老烏龜自稱是多麼厲害的隱世門派之人,還不得已收下他這個不成器的徒弟,但他覺得對方只是蠱惑人的妖怪罷了。

他一直表面上與老者談話周旋,另一邊手裡緊握著那塊自家老爹從金山寺重金求來的五色飛石,直覺告訴他,因為那塊五色飛石,妖怪才不敢接近他,而他一直守在張川的身邊,就是不想自己的小夥伴被妖怪給吃了。

沈樹漸漸意識到,老烏龜真沒有詐他,也沒有對他們出手的意思。

張三哥沒有死,他們也許還能回到建鄴城。

而在沈樹看不見的另一邊,張川被撕去衣物的後背,有著一道奇怪的紋身……陰陽魚在他後背上呈順時針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