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下午,皇后區,霍爾伯爵家別墅內。

“請跟我來,格蘭丁少爺。”

管家助理恭敬的在前面帶路。

格蘭丁穿著一身純黑的燕尾服,提著手杖,氣宇軒昂地跟著。他的身後,還有一個幫他拿禮物和古銅鏡的男僕。

走廊上,站在旁邊低頭讓行的女僕們總會偷偷看他幾眼。

“管家稱呼我為少爺……霍爾伯爵想用對待子侄輩的態度和我交流?我親愛的兄弟,阿爾弗雷德在家書中說了什麼嗎?”

格蘭丁走的每一步都好像丈量過一樣,軍人的氣質撲面而來。

他表面冷峻,內心卻在不斷思考:

“霍爾伯爵釋放了一種親近的訊號,那麼我也要改變自己的行為模式,不要顯得太過刻板和疏遠。”

他腳步一頓,動作自然切換。

頭頂的高帽被他摘下託在胸前,腳步變得舒緩,行走間盡顯自信與瀟灑。

那些望向他的視線又灼熱了幾分。

“格蘭丁少爺請進,家主稍後就會過來。”

助理管家開啟了小會客室的雕花木門,彎腰請格蘭丁進入。

格蘭丁把自己的高帽和手杖遞給身後的男僕,又從他手裡拿回用牛皮紙包裹的古銅鏡。

然後他邁步進入小會客室。

會客室佈置典雅,一套高腳沙發圍著一張茶桌靠在窗邊。那一整面的玻璃幕牆讓整個房間都陽光通透。

格蘭丁坐在沙發上。

很快就有女僕走進來,奉上紅茶和茶點,那足足三層高的點心塔看得格蘭丁頗為意動。

在女僕把一切都準備妥當後,霍爾伯爵也踩著時間來到了這裡。

“你好,霍爾伯……”

格蘭丁起身握手,但霍爾伯爵卻快步搶來,熱情地抱住了他。

“感謝你在戰場上救了我兒子!”

霍爾伯爵留著兩撇小鬍子,臉上的法令紋很明顯,穿著襯衫和馬甲,肚子微凸。

他又仔細打量了格蘭丁幾眼,讚賞道:

“好小夥子!王國的未來正需要你這樣的年輕人。”

他寬厚的手在格蘭丁背上重重拍了幾下,碧藍的雙眼彷彿望著年輕時的自己。

“唉,這種輕鬆的氣氛下就沒辦法討論嚴肅的政治、哲學和歷史了……”

格蘭丁脫下自己的燕尾服正裝,把它遞給女僕。深感自己的提前準備都做了無用功。

霍爾伯爵似乎對拜朗的生活很感興趣,於是格蘭丁只能充當導遊。以自己的經歷為主,為霍爾伯爵介紹西拜朗的風土人情。

既然是以自己的人生經歷為主。那麼就算他省去了大量比如:‘秘密滲透’、‘敵後作戰’、‘列隊排槍’之類的日常活動。但獨具拜朗特色的暴亂與超凡物種圍殺卻是怎麼也省略不了的。

如果把這部分也省略掉,他就只能講講拜朗和魯恩的土質差異對比了。

霍爾伯爵聽得一愣愣的,鑲金線的白瓷茶杯舉到嘴邊半天沒動。

“這麼說,拜朗充斥著危險與……死亡。”

這些消逝的生命在他接觸到的報告上只是一串數字。留下的印象遠沒有格蘭丁親口描述來得深刻。

而自己的兒子很少送信回來,讓他對拜朗的真實生活缺乏瞭解。

格蘭丁也藉著這個機會,依靠‘機器’的能力,站在旁觀者的角度,重新梳理了一遍自己過往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