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湖之上,一切如初。

格蘭丁緩步走向高背椅,金色火焰在他行走間攀附到他身上形成長袍,他從容坐下。

黑灰四散飄舞,高背椅帶著格蘭丁轉向“命理之樹”。

“很好,這次如果我疼得受不了,至少還能坐著。”

他自嘲了一句,不給自己反悔機會,立刻朗聲說道:

“開始吧,未來觀測。”

“我想知道我未來的尊名!”

他的身體就像多了個破洞,靈性從洞中狂瀉而出。無數的枯枝整齊一致地抓向同一個方向,格蘭丁也跟著一起望去——

猶如直面超新星爆炸,他眼前霎時一黑!

在火與光的轟鳴中,整個人就這樣失去了所有知覺。

等他在書房中沉沉醒來,蓋在他膝蓋上的毯子早已滑落。

就像宿醉後的混沌,又有如千八百刺刀在挨個扎自己的腦仁。

他強撐著走到書桌前,拿出紙筆寫下剛剛看到的一句尊名:

“無盡命運的最終歸屬。”

他眼前一陣陣發白,只能隱約記得有個穿著焰色長袍的人翹著腳,坐在樹下,用自信的聲音說道:

“再回去好好想想,過去的我。”

“我真是謝謝你,未來的我。”格蘭丁強忍著嘔吐感,繼續寫道:

“命運符咒承載主體,金銀銅鐵材質不限,以黃金最佳。象徵符號為環狀流沙圍繞著枯樹與書。”

他咬著牙,抓著筆桿的手,骨節發白。命運觀測的後遺症越來越嚴重,現在就好像有上萬人拿著鋼鋸和銅鑼在他腦中開合唱會一樣。

靈性沒有給他提醒,因為他的靈性已經枯竭了。

他現在就是一臺機器,依靠早就設下的程式本能書寫:

“靈數為7,四葉草粉末或兔腳能加強儀式效果……儀式採用二元儀式法……”

掙扎著寫完,他的大腦徹底宕機,一頭栽在書桌上。

這樣糟糕的睡姿顯然沒法保證睡眠質量。格蘭丁在第二天清晨的晚些時候,揉著自己發僵的脖子下了樓。

他渾身痠痛,靈性匱乏讓他的思維遲緩,精神難以集中。

當他呆坐在餐桌上思考人生時,他好像隱約聽到了珂賽特開門,在和什麼人說話。

“嗒嗒嗒。”

珂賽特快步走來,“先生,霍爾伯爵的家政管家送來了名片,邀請你星期天下午……先生,先生。你有在聽嗎……又熬夜了?”

珂賽特皺著眉,看了一眼今天她煎的培根和雞蛋,“先生請……我去重新……清淡的飲食……”

這種狀態顯然無法出門,格蘭丁迷迷糊糊地喝了些粥,然後就在花園的陽光房裡躺了半天。

等下午精神狀態稍好,他才避開逐漸炎熱的天氣,回到客廳處理自己的事務。

首先是霍爾伯爵週日下午四點的下午茶邀請。

珂賽特細心的用便籤,把這件事貼在客廳的茶几上。

為此他得提前配好合適的正裝,其中還包括高帽和手杖。並看天氣決定是否攜帶手持雨傘。

至於登門拜訪時的禮物。他準備了一瓶高品質的西拜朗果酒,到時候他還可從後院花園中摘一束鬱金香。

禮物能表達心意就行,沒必要為了面子去特地選擇價值高昂的物品。除非他能把國王床頭的那盞金燈送過來,否則估計沒什麼禮物能讓大銀行家霍爾伯爵感到驚訝。

處理好這件事情後,按理說他應該立刻去‘貝克蘭德汙水處理中心’上班,他還沒忘記自己是一名值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