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兒眉眼一動,知道包元乾不懂此物,直言道:「馬兒燥乃是一種熱性藥草,一般長於十萬大山這些極南之地,水草豐茂之處。」

她話音剛落,便折身回屋,在包元乾不解的目光中抱出一支盒匣。

「喏,包大哥,這就是馬兒燥。」清兒開啟盒匣,露出了裡間的幾株焦黃的野草。

包元乾將它取出,放於手中把玩,他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野草,心道這馬兒燥長相倒是其貌不揚,就是不知它有何大用。

清兒緩緩道:「這馬兒燥本是野草,後被人用作一味藥草。專是醫治牛羊馬匹感染傷寒所用,因其性烈效猛,可以起到驅寒的功效,對於溼氣頗重的十萬大山是不可或缺的藥材。正因如此才被我們十萬大山的養馬人廣為使用,醫治牲畜傷寒。」

「醫治傷寒...」包元乾倒是聽明白了,卻還有些不明白。這治療牛羊馬匹傷寒的馬兒燥,如何與大象扯上干係?

往日他在邊關治療馬兒,也多是以決明子搗碎而為。

清兒見他似懂非懂,笑道:「這病馬病牛若食了這馬兒燥,須臾便可痊癒。可一旦若是正常的牲畜誤食了馬兒燥,那便為性情大變,極為暴躁且腹瀉不止。」

「哦...原來如此。」包元乾恍然,忙道:「清兒你的意思是,把這馬兒燥偷偷給那野象服用,讓它腹瀉不止,去不得那會同館?」

「包大哥糊塗,難不成你是想讓那野象更加暴躁不成?」清兒噗嗤一聲,皎如明月,她捂嘴搖頭道:「清兒的用意,是讓包大哥讓貢象食用這馬兒燥。」

包元乾皺眉道:「如此一來,豈不是讓貢象腹瀉不止,如此得不償失,可不敢輕易嘗試。」

清兒道:「包大哥有所不知,那十萬大山的族人在日積月累中總結了相當的經驗。對於牛羊馬匹來說,少量的馬兒燥便能使它們躁動腹瀉。可是大象體型龐大,輕微服用少許馬兒燥不但不會狂躁,遇其驚慌懼怕時,食用它反而有助於溫順其性,固其膽怯之心,更無須擔心腹瀉不止。」

包元乾聽到這般門道,這才似有所悟,原來這馬兒燥對於大象來說,還是一劑良藥!

他本就擔心貢象乃是溫室嬌花,若是被野象一驚,沐君嬌嘲笑自己事小,可因此丟了天朝顏面,引得朱棣震怒,那才是得不償失。

如今聽清兒說來,這馬兒燥有穩固性子,溫順心境的作用,若是給貢象吃了倒是不虞憂慮關鍵時候掉鏈子!

包元乾支起身子,來了勁兒道:「當真有用?」

清兒嫣笑道:「包大哥是我姐弟的救命恩人,清兒報恩尚且來不及,如何敢誆騙包大哥?」

「既然如此當是宜早不宜遲。」包元乾立刻起身,正欲出門去忽然又想起什麼,「清兒,你說這馬兒燥是生長在十萬大山之地?那光這幾株夠不夠?」

清兒搖頭:「自是不夠,大象體型巨大,這幾株怕是一頭也不夠的。」

包元乾一撫額頭,有些喪氣。

清兒卻得意道:「這幾株不夠,可是包大哥家中卻足夠了。」

包元乾似是幻聽般,心道自己家中何時有了這些東西?

清兒旋即便帶著他,往後院堆放柴火之地而去。清兒推開柴門,包元乾放眼望去,暗歎不已!

只見這小半間柴房內,竟然都堆著不少枝葉枯黃的馬兒燥!

「清兒..你這是..」

清兒得意地雙臂環抱,極為罕見地抬起下頜道:「包大哥有所不知,這馬兒燥本是長於極南之地,應天理應是沒有的。只是清兒長年隨先父行船,知道這鎮江府附近,是由樊良湖與夾江水交匯之處,水文迥異,乃水汽升騰之地。也是偶然一次機會,便讓我在水下丈餘河床處,發現了這馬兒燥的存在。」

包元乾方才擔心地便是這應天不產馬兒燥,故而有那一問,卻沒想到清兒竟然從鎮江尋到了這馬兒燥的存在!

他往日公事繁忙,根本無暇顧及柴房中堆了什麼。

包元乾深吸口氣,抓起一把馬兒燥道:「所以你平日便偷偷採集了這般多馬兒燥?」

「也不是,清兒使了些小錢使喚撐船的船工替我去採集了不少。」清兒抿了抿薄唇,猶豫了下便道:「包大哥雖然不說,但是清兒這些日子也明白包大哥在飼養象獸。包大哥每每回宅身上那股子象味兒這掩不了得,可清兒卻知道包大哥不善養象,多是會遇到棘手之事。往日清兒見包大哥沉吟苦惱,所以便私下采集了些馬兒燥想替包大哥應付不時之需,沒想到到如今真幫上了包大哥。」

包元乾聽罷,倒端地是對這小女孩刮目相看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