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平虜身後乃是剛剛自北門趁雨夜而出的一千騎兵,他見瓦剌北營訊號炸出,手中丈八長槍一揮,振聲:“大明的兒郎們,瓦剌軍十倍於我,坐以待斃乃是自取滅亡。今夜必須要趁其剛剛紮營未穩,攻城器械未至之前打垮其一部,方有一線生機!為了城中的父老家人,殺韃子!!”說罷便率先衝殺而去!!

身後的一千鐵騎緊隨其後,人人皆帶青銅獸紋面具,人銜枚,馬裹蹄,雨夜中呼嘯衝向瓦剌軍營!

照例來說,無論蒙漢軍營在紮營時,都會在營寨前深挖壕,擺放鹿角拒馬,拉起吊橋寨門一樣不能少,防止的便是敵軍趁夜劫營。

只是瓦剌人自大,仗著四萬多戰數千。

自以為只過一夜,明日攻城時這肅州城一日便破,對於挖壕立寨顯得頗有些敷衍,加之天降大雨,將土地淋的淤泥遍野,施工起來也格外的艱辛。

寨外壕溝只挖取了一半,寨門未穩,吊橋未起,拒馬皆散落一旁進帳躲雨去了。

如此一內一外共同因素,陰差陽錯間造就了這天賜良機,而這一切也被白日的鄧平虜盡收眼底,他敏銳地作出判斷,今夜劫營火攻,必可成!

黑夜中出現無數的鐵騎,奔至營門。營門的瓦剌兵割草般被明軍收割生命,紛紛倒地斃命。

他帶出城的這一千人皆是敢戰之士,驍勇無比,馬兒嘶鳴著踏入軍營,馬踏連營般挑翻一座座軍帳。

他們人人馬匹上攜帶數袋秘製猛火油,馬兒一路狂奔,明軍便一路將猛火油砸入營帳之中,砸倒的篝火盆散落的火星接觸到這些猛火油,立時便如一條燎原火鳳,展翅般蔓延開來!

猛火油乃是軍用燃料,極為烈性,遇水不滅,沾身即燃!

“啊!!”只見無數的營帳燃起熊熊大火,渾身是火瓦剌軍跑出營帳,黏著的燃料粘在身上猛烈燃燒,他們痛苦地在雨坑裡打滾,可地上滿是火焰,卻毫無作用。

夏夜的東南狂風猛助火勢,將猛火油的威力迅猛擴散,瓦剌軍營頓時在雨中陷入一片火海,這大雨絲毫不能澆滅烈性的燃料。

“殺!!”鄧平虜策馬狂奔,在大營裡橫衝直撞,一路見人便挑,連挑死二十餘人!

他心中冷冷,兵貴神速,既然你們明日就殺過來,那今夜老子便趁夜殺過去!

瓦剌人做夢都不會想到,就在進軍的當夜,只有自己十分之一兵力,困守孤城的明軍居然敢趁夜色主動來襲!!

他們本以為以十倍兵力擊其一,不過是信手拈來,下至士卒,上至將官都沉浸在帳中,吃喝著美味的羊肉,還在商議著明日破城,如何殺戮城中男子,劫掠婦女回草原。

卻渾然不知死神已然降臨,千餘明軍在他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來襲,大肆砍殺著連武器都找不到,盔甲都來不及穿的瓦剌兵。

這些明軍不少都是白日在北門看著百姓被虐殺的見證者,如今砍殺起來更是雙目猩紅,毫不留手,好許人將刀鋒都砍崩了角,兀自換刀繼續砍殺!

他們衝入大營肆意縱火,整個瓦剌軍營人驚馬散,上萬的馬兒成群奔逃,踐踏逃兵,瓦剌兵各自抱頭奔命,鮮血順著火焰混雜在一起,成了一條血紅的赤河!

畢竟瓦剌軍人多勢眾,大部分的人在奔逃,少量的中低層軍官開始聚攏殘兵開始抵抗,只是失去主將,他們只能各自為戰,苦苦等待中軍將令,可是遲遲等不到主將完顏拉索的身影。

鄧平虜長槍陡然出手,銀蛇自雨幕探出將一個正在指揮聚攏殘兵的敏罕那顏(千戶)一槍搠死,那好不容易聚攏的殘兵見自家千戶陣亡,又作鳥獸散去!

又是一發訊號弩,劫營明軍看去,只見前方被兩方人馬混戰,陷入重重包圍中,正是哨騎營先鋒!

包元乾此時騎在馬上,將完顏拉索牢牢捆於馬上,死命地策馬而出,刀光劍影之間,渾身染血!

哨騎營的精銳持著團牌長刀在四周與怯薛軍混戰,四面八方全是完顏拉索的近衛怯薛軍,足有三四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