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俊良陶醉的閉上眼睛,他雖算是清官,可也是見過世面的,山珍海味珍饈佳餚那也是吃過滴!可這土豆浸透了牛肉的香味,加上本身的軟糯,竟變得如此,如此讓人痴迷的美味!嗯,絕對的美味!

「王爺,這不是百姓的口福,卻是百姓的衣食父母!」

華侯偉哈哈大笑,指著最後一個盤碟:「這是薯條,和花生一般,可以作零食。」

藺俊良索性學著華侯偉的樣子,拈了兩根塞在嘴裡:「嗯,哦,好東西!好東西!哦,土豆畝產多少?值得王爺說出這樣的話?」

賈長青輕哼一聲,驕傲的昂起下巴:「畝產兩千斤以上!關鍵是不挑地,只要有點水就能活。甭管地肥地貧,一樣長!」

藺俊良騰的站起身來,死死盯著賈長青,聲音顫抖的問道:「兩千兩千斤?我沒有聽錯吧?」

華侯偉大笑:「老藺,要不然叫劃時代呢?這土豆抗旱抗寒,不挑地,下把子力氣就有大收成,老子可以驕傲的宣佈,三代之治,不久矣!」

藺俊良老淚縱橫,竟然跪在華侯偉面前,臉上卻是開心至極的笑容。他雙手上舉,大笑著朝著蒼天:「吾何其有幸!三代之治,三代之治啊!王爺,王爺,藺俊良誓死跟隨王爺,開創我大明的三代之治!」

華侯偉輕輕扶起藺俊良,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不是耕者有其田,而是勞作者無餓死,能贍養父母妻兒,能有尊嚴的活在這個世間!藺俊良,這很難,但只要大明上下一心,相信用不了二十年,三代之治也只是一個笑話而已!孤心中的大明,傲然居於世界之巔,民富無為富不仁者,國強無強徵之兵,人人如龍,世界大同!」

藺俊良淚水肆意橫流,卻是憧憬的看著華侯偉:「若是真有實現的一天,下官百死亦無悔!」

華侯偉拉著藺俊良坐下:「得了,趕緊擦一把!下面還有正事要談!」

藺俊良尷尬的接過賈長青遞過來的毛巾,胡亂擦了一把:「王爺,還有什麼事情能大過土豆?」

華侯偉禁不住搖頭:「老藺啊,土豆是好,百姓知道麼?怎麼推廣下去?不讓土豆變成那些疍吏斂財的工具?怎樣不讓土豆成為豪富的禁糜?沒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手段,再好的東西也推不下去!到時候吃虧的還是老百姓!」

藺俊良更加敬佩華侯偉,有些人只是嘴上說得好聽,一到具體事情上,總是以自己的利益為先,總是漠視百姓的切身之痛,反過來還聽不得百姓的呻吟,必須歌功頌德!而華侯偉卻是言行合一,處處以百姓利益為先,別說宗室之中,就是上下五千年的帝王中,也難得有這樣的!

藺俊良看著華侯偉:「王爺可有對策?」

華侯偉沉吟片刻,搖頭:「眾人拾柴火焰高,孤可不敢自覺英明神武,就獨斷專行。長青,去開總衙門,叫大家都過來農科院!」

說完之後,華侯偉拿起一根薯條,放在嘴邊。藺俊良躊躇片刻,還是問了出來:「王爺喚下官過來,本意何事?」

華侯偉好似被驚醒一般,下意識的目光一掃藺俊良,藺俊良背後寒毛炸起,好像面前是一隻擇人而噬的斑斕猛虎!

「啊,這事啊?本來是想讓你以吏部的名義,行文江南各行省,明確開總衙門對江南的管轄權。但現在多出一個土豆,那個官員考成就要仔細思量一番。」

藺俊良安穩心神之後,笑著說道:「行文好說,但京城那一邊?」

「這你不用管!孤還護不住一個吏部尚書,何談三代之治?」

藺俊良點頭:「多謝王爺眷顧!不過何必要向各省行文?直接行文開總衙門豈不是簡單明瞭?至於各省,呵呵,朝廷有巡撫制度,多派開總的人手做巡撫就是,誰敢仗馬之鳴,錦衣

衛指揮使顧虎可不是吃素的!」

華侯偉眼睛一亮:「巡撫?嗯,值得考慮!不管其他省,這南直隸、安徽、江西、福建四行省必須先選出來巡撫!」

藺俊良不愧是經年的老手,對官場極為熟悉。他想了一會,笑著說道:「幾年來王爺對江南掌控還是不太完全,下官建議王爺善用國子監!」

一語驚醒夢中人!華侯偉遲遲打不開局面,就是少了人才輸送基地。疍吏轉官其實是迫不得已的手段,大考脫穎而出的疍吏沒有經過回爐再造就上崗,實際上還是疍吏。如果國子監在手,華侯偉的一系列理念編輯成冊,那麼從這裡走出的官員,全都會打上華侯偉的烙印,他也不至於舉步維艱!文官的強大源自哪裡?還不是三年一次的科考?天下千千萬萬的讀書人想要入仕,就得走這根獨木橋。

華侯偉欣賞的看著藺俊良,伸出大拇指:「老藺,厲害!國子監現在誰在主事?」

這話問的就很有水平,國子監早就不是開國之初的那個國子監,早就淪為勳貴子弟鍍金的場所。所以祭酒是誰不重要,因為祭酒有可能永遠都不會出現在國子監,唯有主事的才重要,他才是華侯偉需要的。